第六章蛟龙潜底波澜不惊
“三人对局”进入胶着状态：朱其懿高屋建瓴，蒋存村依泉击石，印一明“恐怕失算”。（
龙印战神）这种情况，大家一般为印一明捏着一把汗。不过，瞬间，印一明记起“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常言，任何时候，都不可能做到“月满”“水满”，都可能有些“失算”，这很正常嘛。于是，他又自信起来。
这时，只听蒋存村放大嗓门，说道：
“现在，当着朱总经理的面，我想谈谈如何‘行’这个问题：第一，我的专业是黑色冶金，门当户对，情投意合，秦江大学在职博士。可以说，我具备知易行难的知识基础，通行四海，难以阻拦。第二，我在规划部门已经滚打摸爬了整整六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贝叶斯公式娴熟，钢耗系数冶炼强度蕴藏心中。我的成长轨迹：以前，在基层厂矿，我干过班长、段长、副厂长，实际工作年限已经达到十二年。这不算短了吧。可以说，我具备了‘行万里路’的经验。第三，我对秦江集团公司有感情。我的父母亲都是秦江集团公司的老人。我们全家，现在都是秦江集团公司的人，今后也是秦江集团公司的人。我讨厌市井俗人的寻欢作乐、邀功自赏；拒绝灰暗之人的男情女爱、风流艳情；全不顾世俗之愚浊，造谣之惑众，诋毁之你我。我发誓，要在秦江集团公司干一辈子。朱总经理，靠这三条，我有信心干好经理工作；而且很多同志都支持我。
“再进一步说，朱总经理，你对我最了解。过去，全都是你手把手教我，传道授业解惑，就是一块冰也早已捂化。我呢，知道‘务学不如求师’的深刻道理。我是你那里的常造之客，勤访之人。三生有幸，友情长存。我从你那儿学到很多技能，也磨练出许多经验，解决了许多实际问题。我获得过全国劳动模范的光荣称号和优秀科技人员特别贡献奖。这跟你的谆谆教导分不开。这一次，我找朱总经理，是来表我的决心。我保证，尽心尽力完成组织交给我的工作。我决不辜负党和人民对我的厚爱和信任。”
铿锵有力。
印一明内心受到震动：确实是一块好钢，文武都全了。
“英雄不让须眉，有点意思。”朱其懿赞道。他面露红润，眼睛闪着兴奋得意的光亮。他扭头看了印一明一眼，问道：“他怎么样，你评评，能不能胜任那个总经理职位？”这话语，软中带硬，十分刁钻，大有居高临下，不依不饶的意思。（
重生之小小农家女）
这就难了。
大凡天下英雄，总总而生，林林而群，千秋功罪，褒扬贬抑，自有天象，孰能妄加评说？再则，使坏者，少之甚少，倒是弄虚作假者十之三四，不通世故者十之六七。同理，上善若水，少之更少，建功立业者仅为十之三四，倒是圆通世故者占了十之六七。
朱其懿这番要他评价对手的做法，面子上是程序，是过场，是谦让，是一种狡诈。里子内呢，却是铺荆棘，设坎坷，建路障，是将一座越不过的火焰山，摆设在印一明面前，要他不知如何是好。
果然，印一明半天没有说话。
朱其懿用手拍拍他肩膀，问道：“怎么，无语？”
“不是，”印一明耍滑道：“我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来评。蒋存村是全国劳动模范和省市先进科技工作者，我怎么能去评价？这就像托马斯?亨利?赫胥黎，评论科学与艺术一样，两者都是自然之牌的正反面，一面是用情感来表述事物之永恒规律，一面则是用思想来表述事物之永恒规律，不可能有高低之分辨。”
“嗯，有点意思。”朱其懿琢磨着问道：“不过，我们这儿，好像跟科学与艺术没什么关系吧？风马牛不相及，北海与南海相差得离谱呢。”
“没有离谱。”印一明解释道：“科学是一门艺术，艺术也是一门科学，何来离谱呢？托马斯?亨利?赫胥黎就曾怒斥道：‘为何一个具有人类知识的人，竟会以为，科学的成长会威胁到艺术形式的发展？’这里，我也会发问：‘为何一个具备科学技术的人，竟会以为，艺术的成长会威胁到科学我行我素的发展呢？’其实，两者相对而存在，互为高低，没有什么离谱。”
“哎，”朱其懿听罢，沉思了一下，道：“我们不谈哲学，好不好？我认为，务虚总不如务实，因为人以食为天嘛。”
“哎呀，我肚子真有点饿了。”印一明连忙转舵，道：“我这人没什么爱好，就好吃一口。十一点差几分了，快吃中午饭了吧。你们让我现在评价，也没什么完整时间，铺不开呀。再说，饿着也没精神，没了精神也讲不好，讲不好就少了兴致，少了兴致就没了意思……不如吃完饭再评，怎么样？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人太没礼貌，朱总经理见怪啦。（
傲世九重天）”
“呃，不怪，不怪。”朱其懿没想到印一明这么低调，寻吃吆喝，全然没有了大丈夫高亢姿态和雄壮气魄，便笑道：“我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也没想到你喜好美食，不到点就撑不住啦，不怪，不怪。现在嘛，开放搞活，什么怪人都有，我还没见到过，主动请饭的穷儒，如此窘迫，全抛了那博士头衔的面子呢！——也好，我们吃完饭，中午休息一下，下午两点接着谈怎么样？”
“好。”印一明答道。
“可以可以。”蒋存村知道这是印一明的推诿缓兵之计。不过，他不在乎这点小巧。这里是企业，又不是讲堂。“追风靴”“隐形盔”“美杜萨之脑”，不管多么厉害，也难逃“科学怪兽”。对待但会读书，不谙事理的一些冲人，他有的是办法，稍一出手，定让他举手动足便出错。
朱其懿见都同意了，也没有多说，站起身，就往外走。
到门口，他转身对蒋存村说道：“蒋处长，你带印一明到小食堂用餐，记我的账。”
“知道了。”蒋存村点头做允。
朱其懿说完，快步出门，头也不回，动作敏捷得掠人。
蒋存村见过大世面，待人接物很有一套。
那一年，他万里迢迢，赴俄罗斯东方大学参加国际研讨会，主办方请他们坐电气化列车，吃土豆烧牛肉。那土豆烧牛肉，是用小瓦罐煨的，酥软可口，芳香无比，味道悠远弥长，至今记得。当时，没有奢华，没有排场，没有作陪，一切顺其自然。以后，他待客，常常用这种方法。
他跟着朱其懿出了会客室大门。见朱其懿坐电梯上楼后，自己便迈开大步走下楼梯，抛下印一明，让他难堪。
印一明在七楼电梯口等电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电梯一会儿直上十几楼，一会儿直下一二楼，就是不在自己站着的七楼停。开始，他以为电梯忙，没在意。时间长了，他知道这是人为作祟。没办法，他索性从右边楼梯步行上去。好在只有十几层楼的高度，如果上到顶楼，那就惨了！
小食堂，顾名思义，那就是“小”字当头，一个雅间儿而已，里面坐不了几个人。时间还没到。印一明进去后在里面晃了晃。桌子倒是精致光亮，呈一种淡雅的桔黄色彩。这种色彩，在穹顶灯照耀下，反射出柔和温馨的光艳，感觉上十分顺眼。（
玄灵变）桌边，配四个雕镂鱼虫花鸟的靠椅儿，适配得体。周围，淡绿色墙壁上，镶嵌着食色画框，都是一些精致菜肴。这里，静谧、安详、素雅，大有美艳宫廷、娇羞软玉的情调。不知从哪里飘来邓丽君的小歌曲，《但愿人长久》，清澈妩媚，柔软酣漾。他看不见厨房。只见左面角儿上有道门，深漆厚重，关着的。他想，必是一个通道，可以送饭进来。印一明看看手机时间，刚刚十一点半，便坐在一张靠椅儿上，等饭。
这档儿，他思绪万千，绞尽脑汁，敛额托腮，考虑着下午的对策。外边，时不时有人走过，伸进头来，朝他望望。他依然神定。许久，有人佩戴着红丝胸牌进来，径直朝左面角儿的那道门走过去，拉开门，进去，半天也没出来。印一明纳闷。遂过去，拉开门，发现里面是一间大一点的食堂，已经有十几个人在里面。有人排队，有人端托盘，有人找座位。大家坐下，面对面吃饭，不大声，不大气。这间大食堂还有另一个深漆大门。一些人从那个大门进，也有人从那个大门出。印一明有点窘状，不知自己如何用餐。他只好站到一角儿，看着挂着胸牌的人在自己面前走过，排队，找座位，乐呵呵坐在一起，吃饭，聊着什么。自己没有胸牌，显然没有饭吃。
好久，才见蒋存村从那个深漆大门进来，四处张望，寻找印一明。终在一个角落儿找到，于是嚷着：“哎呀，印一明，我找你好久。人儿多，怎么躲这儿呢，我还以为你在小雅间呢？”
“就在这儿吃了算啦。”印一明白了他一眼。
“行，就在这儿吃。”说着，他就把一张红丝胸牌递过来，道：“把这个挂上，它就是饭票。我们凭票吃饭，领导与员工一视同仁。”
印一明被怠慢，悻悻问道：“那个小雅间干什么用的？”
蒋存村说：“那是招待外宾用的——你是从那儿进来的？”
印一明道：“是的。”
“喔，我疏忽了。我应该跟你说清楚，这里才是小食堂。”他用手指了指此地，“这里，可以容纳三十多人，都是公司机关副处长以上的领导用餐。你请！”
印一明跟随他排队，端盘，找桌，坐下。然后，两人面对面吃饭。半天，两人没有话说。印一明心中不快，想着自己的心思。过了一会儿，他发现大家的饭菜都一样：香黁牛肉，下垫一些弯豆苗；山药青豆，外加几缕细段葱白；一碗汤，看得见金针菇挂着几许瘦肉丝，闻得着香油飘逸，味道谜肠。（
独步山河）于是他问道：“你们吃饭都采取这种固定模式，大家都一样饭菜，一样饭量？”
蒋存村道：“说得对，我们这是固定模式，自创的。这里，配给每一个人的饭菜，原则上只少不多，就这么一个拼盘。也许，你不够吃，但不能添加。这样就能保证坐办公室的身体健康。如果你确实需要添加，公司大楼一楼有自费餐厅。你可以自己掏钱自己享用，要吃多少就吃多少！”
“这就是小食堂的含义？”
“对啦。”
“东方模式大锅饭，加上西方模式自由化，两者结合啦。”
“确实如此。你很会综合，一点就着。”
“这算不算特殊？”
“这算什么特殊。大家在这里用餐，既是一种职务待遇，也是一种职务休闲。这是管理学中的领导艺术，不是搞特殊，你懂吗？”蒋存村临风高亢，透着一股瞧不起人的味儿。
印一明便反击道：“从信息学来看，这种等级森严的分而治之，未必就好。它可能阻断大家的信息交流，助长官僚作风，增加交易成本。连封建社会的刘姥姥都能进大观园，我们的职工为什么不能进小食堂呢？”
蒋存村笑道：“那是靠关系，何况，这里不是大观园，这里是企业。”
印一明听罢，暗暗佩服他很有管理头脑。但他不能示弱，要拔地反攻，不能让蒋存村占据上风。于是，他东扯西拉起来：
“不管是大观园还是企业，重要的是交流渠道建设。如果没有交流渠道，分而治之，那这个大观园和企业内部就没有了信息交换。没有信息交换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里没有鲜活的生命力，一潭死水，继而腐朽。”
“我们这儿一潭死水么？”蒋存村反击道：“你可以到一楼大食堂看看，我们的所有招待餐，都在一楼，都与职工们一道分享，连外来的领导也一视同仁，不管他的官儿有多大。我们已经尽力与职工打成一片啦，同桌吃饭，同室打哈哈，你去后，一定分不清哪是领导，哪是职工。”
“那你怎么把我引到这儿了？”印一明问道。
“你是特殊人物，搞点儿特殊，也可以嘛。（
特工老婆手下留情）”蒋存村说道：“我们想让你看看上面的生活水平怎么样，让你看看我们的朱总经理如何待人，对你多么客气！其实，作为最高领导，与职工保持某种距离，可以建立威信。”
“嗯，这有必要。”印一明感觉蒋存村说得有道理，不过也心存疑虑，他问道：“如果让职工不知道领导在干什么，或让领导不知道职工在干什么，就能产生威信？我看不见得。其实，在信息社会，领导威信不是靠拉大距离来建立的。恰恰相反，是靠零距离，或缩短距离来达到的。”
蒋存村闭口不言。
他吃得很快，三下五除二，几分钟就吃完。他站起来，将托盘递给走过来的服务员，然后用餐巾纸擦嘴巴。擦完，他狠劲儿把餐巾纸甩到地上。那动作表示他不满。
印一明看在眼里，不作理会，依然不紧不慢地品尝饭菜，他思忖着：200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授予了三位美国经济学家，他们是约瑟夫﹒斯蒂格利茨，乔治﹒阿克尔洛夫和迈克尔﹒斯宾塞。他们的贡献是信息不对称理论；他们认为，人们存在对有关信息了解的差异性；掌握信息比较充分的人，往往处于比较有利的地位，而信息缺乏的人则处在比较不利的地位；在有些企业，处于领导地位的人，掌握信息比较充分；这些人往往利用这种有利地位来愚弄职工，压制职工，盘剥职工，以显示自己的地位，满足自己的私欲；而职工处于被动地位，是被领导者，是弱者，常常不能够发挥主观能动性，不能够创造性地工作和学习；这种情况很大原因在于信息不对称；因此，改善信息不对称现象，有利于促进企业生产率。
蒋存村站在那里，见印一明不理会他，吃得太慢，耐不住，也就坐下来，静心陪之。
这时，邻桌有个年轻人，戴一副眼镜，端着托盘过来，坐到蒋存村对面，叫唤道：“蒋处长，今天你又带学生来实习了？”他说话时，眼神往印一明脸上不住地瞟，分明带有一丝敌意。
蒋存村笑道：“没有，哪有那么多学生可带。以后，我不带学生，带博士啦。”
眼镜年轻人恭维道：“那你高升，成博导啦。”
蒋存村道：“过奖了，过奖了。”
印一明听罢，肺都要气炸了。
蒋存村则悠悠拿出一包香烟，翻弄半天，抽出一支，对印一明扬了扬，问道：“博士，来一根？”
印一明压住怒火，屏声息气，用拿筷子的左手作了一个拒绝手势。
蒋存村递给眼镜年轻人一根，然后，自己点烟，抽起来，看上去有一些烟瘾。
这时，又有几个领导模样的，过来打招呼，或要烟，或打哈哈。他们有的接烟，有的哼哈，有的恭维：“蒋厂长呀，你这烟不错，抽出未来哪。”“蒋处长啊，听说你带上博士啦，又当爹又当妈，辛苦，辛苦。”“蒋处长高升哪，哪天请我们啜一顿……”
他们熟得简直油光光不打遮掩，全没把印一明放在眼里，就当空气。
印一明吃饭，闻烟，云里，雾里，不一会儿，就陷入迷茫当中了。
眼镜年轻人善于挑拨，话中藏话道：“现在人们都说，中国的二氧化碳、氮氧化物和细颗粒物，是雾霾三大元凶。我说呀，关键在于成因。汽车尾气、燃煤供暖、钢铁废气、建筑扬尘、秸秆焚烧、航空航运，还有我们的吃饭烧火，做饭炒菜。这些成因不弄清楚主次，不找到主要影响因素，就不可能从根本上治理雾霾。我不知道，这些因素里面，谁处在有利地位，谁又处在不利地位？”
另一个人扒拉着饭菜，接着说道：“那当然是吃饭烧火、做饭炒菜的处在不利地位啦。人是铁，饭是钢，一餐不吃饿得慌。你看看那慢腾腾的猴样子，把大象都急死啦。”
印一明听罢，气得难以下咽。
眼镜年轻人乐了，继续挖苦道：“据国际环保组织发布最新报告，博柏利、阿迪达斯和迪尼斯等国际知名品牌的童装，全部被检测出有毒有害物质，其中主要来自中国。中国呢，主要来自秦江市区。秦江市区呢，主要来源于我们公司大楼。我们公司大楼呢，主要来源于小食堂。小食堂呢，又来源于哪里呀？大家想想，知道了根源吗？”
有人大喊：“知道，知道了。”
眼镜年轻人怂恿道：“大伙说，知道了怎么办？”
大家哄笑：“清除，彻底清除……”
——全然的指桑骂槐！
蒋存村倒好像无事，镇定抽烟，依然闭口无言。
印一明内心却在颤抖，但又没法反驳。他强迫自己把饭吃完，装作自己啥也没听懂，啥感知也没有，木瓜一个。他在想：2013年至今，以可吸入颗粒物和可入肺颗粒物为主的雾霾，在我国愈演愈烈，以致严重威胁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和健康；同时，雾霾已成外资投资、人才引进和消遣旅游之重要障碍，我国很多大城市国际形象受到打击，远比经济损失要大；这不是诳语，有证可据：donkelaar运用卫星数据制作的首张pm2。5全球地图，显示高雾霾区域分布在北非和东亚，我国华北、华东和华中区域包括在内；巴特尔研究所和哥伦比亚大学国际地球科学信息网络中心，对气溶胶光学厚度进行测定后，得出了全球2001-2010年pm2。5的年均值；这个年均值显示，我国多达20个省份雾霾污染较为严重，中部和偏北的东部区域尤为严重；最严重四个省份的次序为：山东、河南、江苏、河北；属于重污染区域的还包括：北京、天津、湖北、安徽；我们秦江省不在其中，也就怪啦。
许久，大家渐渐安静下来，戏罢。
印一明这才放下碗筷，抹了抹嘴，好像漫无目标的，慢条斯理地说道：
“其实，刚才有个领导，说我国吃饭烧火、做饭炒菜是主要因素，是主要根源，其实不然。据研究表明，从2000年起，我国餐饮业和居民生活，已经开始用天然气代替煤炭，天然气使用量逐年增加。在能源消耗结构中，煤炭所占比重逐年有所下降。”
半天，他见没有人吱声，于是依然平平稳稳、不焦不烦地说道：
“我们都是有头有脸的，说话要有数据，论证要有逻辑。也许，你们并不知道我何许人也，为什么平白数落我呢？是不是想显示自己仗义功德、助人为乐吗？其实，我们何必拘泥于小打小闹、打情骂俏之手段，就公开出来摆明立场，扬明看法，不是更好吗？”
这时，有人问道：“听说，你来找我们朱总经理的麻烦，是不是？”
“不是。”印一明应道。
又有人问道：“听说，你还指责我们蒋存村处长，没有抓住重点，是不是？”
“也不是。”印一明应道。他把手一招，解释道：“你们说我印一明，与你们的朱总经理对话，与你们的蒋存村处长比肩，不应该，大错特错。这些都没什么，确实没什么，因为不知不怪。这个世界，怎么能没有一点磕磕碰碰呢，怎么会没有一点误会呢？我只希望你们，现在给我一些空间，让我把这顿饭吃完，然后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如何？我在你们这个烟圈子里，被熏得昏头昏脑，不好不爽。你们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呢？”
众人无语。
蒋存村沉下脸，悠悠把手一摆，那几个人知趣，都散了。
印一明问道：“我在那里可以睡一下？”
蒋存村说道：“518休息室，这不，钥匙在这儿哪。”
他把钥匙递给印一明，起身扬长而去。
印一明在背后抛出一句话：“你们怎么都抽烟，那么大的烟瘾啦？”
蒋存村听到后，马上车转身子，走过来，低声对印一明说道：“我们本来都不抽烟，这不，你来了，就趁机过过瘾，尝尝鲜嘛……”
说完，把那包烟抛给了不远处的服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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