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放。(
晋地一家人)
熊飞凤在家,给蒋存村打了一个电话,旁敲侧击,想核实朱其懿在走廊上告诉自己的信息。这种核实已经习惯,早成了必备程序。
蒋存村并不傻,接了电话,转弯抹角,说了一些“今天天气哈哈哈”之类的客套,以及“雾霾”“灰霾”“公雾源”“尘世美”之类的时髦词儿,没向熊飞凤泄露针尖点儿信息。
熊飞凤在心里骂道:“这个滑头鬼,连这点事情都不透点风声出来,白让老娘把你当战友了。我要知道你这么不懂人情,完全不入圈,何必跟你套近乎?”她砰的挂了电话,气恼地来到客厅,空荡荡的空间,除了物件没有人影,让她感到寂寞。她把茶几上的香橙慢慢剥开,一片一片往嘴里丢,眼睛看着打开的电视,《新闻联播》正当时,“巴以冲突”正闹得欢,她想:
“早知道蒋存村这样死硬,不转弯儿,与老朱穿一个裤裆子,确实不该打这个电话。(
亲爱的鬼公子)让他知道了老娘还有求于他,掉了半辈子底子。哼,总有那么一天,把你弄到老娘手里,捏着,摆弄着,一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我还没见过,有不愿跟漂亮女人深交的夫子,咳。”
《新闻联播》完后,是“焦点访谈”。在熊飞凤眼里,如今这个影视栏目的关注度,让给了《好声音》。从美国来到台北发展的刘明湘,飘洋过海,真挚婉约,细腻甜酥嗓,感动得那英按下了汪锋的按钮,硬气十足;汪锋惊异对簿:“合同上是这样写的吗?”那英说:“你难道不能为之动容……”
这印象太深刻了,熊飞凤转换频道,调到浙江卫星频道,还在打广告,于是她趁机给印一明打电话,询问他与朱其懿谈得怎么样。
印一明在那边说:“还好,朱老总大将风度,干练涉世,知人识礼,是一个优秀领导范儿。今天,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什么准备,可能有所得罪,你可得帮我说几句好话呀。”
“听说,你跟蒋存村抬杠啦?”熊飞凤刺探道。(
穿越之七天女)
“算不上抬杠,”印一明轻描淡写地说道:“小小的一点误会而已。蒋存村先向朱总经理汇报了一下工作,接着讲了一下自己的成绩,都在理,无可挑剔。听后,我好生佩服。朱其懿让我给蒋存村一个评价,你说我能评吗,就给回绝了。就这一点,朱总经理好像不高兴。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来评功摆好、彰显水平的,完全是想拜访朱其懿,瞅着他的威名而来的。”
“我可听说,”熊飞凤说道:“你跟蒋存村针尖对麦芒,叫劲儿不得了,怎么回事?”
“夸张了吧。”印一明说:“我本想攀攀高枝,为自己今后做人做事找个铺垫,哪想到朱其懿抬出一个蒋存村来压我。凭在秦江集团公司的实践经验,我确实不如蒋存村,没在公司干过,是不能谎人的。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总不能拿我跟蒋存村来比较呀。我岁数比他小十多年,整整一个时代还有余。明朝的朱元璋,怎么能跟清朝的康熙、乾隆比高低呢,完全不在一个时间段内呀。(
穿越之七天女)”
“你大概把朱其懿得罪啦。”熊飞凤刺探道:“你走后,我看见老朱叫蒋存村去打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电话,两个人鬼鬼祟祟,一看就没安好心。你呀,干嘛跑到集团公司找朱其懿寻纠葛,呆在你的香格里拉皇冠酒店不好吗?”
“我怎么会得罪他?”印一明大声道:“我看不出什么地方会得罪朱其懿。最多像蒋存村一样,伤时骂世一番,得罪一些古人,怎么能得罪他呢?”
“也许,问题就出在你愤世嫉俗上面。”熊飞凤道:“我的老公呀,最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逞强。你要是比他强呀,他非要把你压下去,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他很大度的,不会吧。”
“恰恰他会。”
“我看不会。”
“我说了,他恰恰很会。”
印一明道:“时代不一样了,今非昔比啦,不会有人重蹈过去的文字狱。(
逍遥弟子都市行)”
熊飞凤道:“文字狱不会,但人的理解能力不一样。他们可能把你说的话,理解为另一种意思。心境相异,话生歧义。这不能不防。也许,他们就是针对你说的话来做文章呢。”
印一明道:“做就做吧,我没有什么顾虑,大不了聘不上就是了。”
熊飞凤道:“蒋存村给叶副书记打了一个电话,意思就是要把你撸下来。”
印一明诧异道:“千真万确?”
熊飞凤道:“绝对没错!”
印一明叹道:“他一个电话就能把我撸下来,这个世界真棒呀。”
“别说风凉话。”熊飞凤道:“你还是早拿主意,别被动,弄得难堪,知道吗?不过,我觉得还有一丝希望。你想呀,他们几个人不可能有那么大权利,能够一言九鼎。这一次招聘,委员会成员中,我们集团公司只有两个人参加,十几个人都是外边的。(
闪婚,染上惹火甜妻)我认为,朱其懿、蒋存村、叶副书记,他们只有建议权,没有决策权。关键要看招聘委员会的最后决定。”
“但愿老天有眼哇。”印一明几近悲哀地叫道。
“你接到短信了没?”熊飞凤问道。
“没有。”印一明反问道:“你呢?”
“我也没有。”熊飞凤道:“我也盼望老天开眼呀。”
“看来,又要等到明天了。”印一明酸楚地道:“这里办事太没效率了。拖一捺二,还要拖三捺四,这样下去,人都要被拖掉一层皮。什么干劲呀,锐气呀,激情呀,统统被拖掉了。我快成为棉花团般的人啦。”
“明天,我们公司要开经理办公会,我们一起等吧。”熊飞凤也感到无奈,苦笑一声,随便告诉他这个信息。
印一明接完电话,躺在床上,回味熊飞凤的话,怎么也睡不着。
现在,他才知道国有企业内部有多复杂。本来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竟让他们一折腾,变得百折幽曲,缠绵难尽了。一片二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掰来掰去,终究凹处有堆砌头了。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细细揣摩,觉得自己基本没有出现什么大的纰漏,完全可以放下心来,静观其变。这一次,参加招聘,基本达到了自己“从流飘荡,任意东西”的初衷。中国之大,山高任飞,海阔凭跃,难道自己偏偏栽在蒋存村手里,就再也找不到另一处栖息之地?自己并不一定非要挤进这个秦江集团公司不可,其他地方一样能够勤奋故事,发挥才干,做出一番事业。
他对自己说:“蒋存村半路杀出,并不是坏事,反而顺理成章地展现了自己的应对能力。朱总经理应该从自己说的话中有所醒悟:秦江集团公司再不努力,就可能失却大好的发展机遇啦。自己招不招上无所谓,进不进得了秦江集团公司也无所谓,自己退而求其次,还可以到省市其它岗位找个工作,不求做官,只寻做事,完全是可以的。只要自己有了立足之地,就可以从长计议,后续不愁哪……”
想到这儿,他对李明柏的“及时雨”深怀感激。同时,又对省市招聘委员会的做法由衷佩服——这叫“负势竞上,互相轩邈”,既克服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难题,又可以满足多方位立体性的市场需求,真是何乐而不为!
夜晚,香格里拉皇冠酒店的大房间,温馨有加。
他拉开落地窗帘,回躺在床上,看到了外面娇色的美景。这个景象用灯光组合来实现:沿江大道两排桔黄色灯光,线形般地伸向东方,与第五大桥的弧线拉索白炽灯光相连接,在苍穹下显得格外夺目;江中,几艘大型灯光游船在游弋;江面映着光澜,泛着片片灯影;对岸,绿帝集团刚刚建成承建的观景旋转平台——一座可以与哈里法塔相比的巨型灯塔,正炫耀着“江南胜景第一楼”的霓虹标语。
印一明笑笑,这岂止在“攀比”!
这座城市在飞速扩张,在加紧造型,饼子越摊越大,人口越来越多。日本东京大阪的大都市超级规模,难道就是中国城市发展的目的之所在,他问了问自己。
日本东京位于关东平原南端,东南濒临东京湾,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人口密度曾达到每平方公里居住1。84万人口,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城市。中国北京市区2008年数据,人口密度为1。57万/平方公里,上海市区2000年数据,超过4。0万/平方公里的有黄浦区、卢湾区和静安区;2010年上海虹口区人口密度达到3。6万/平方公里。这些还不为奇,奇的是秦江市刻意模仿大阪,要建“大阪的八百八桥”,形成中国的“湖都”。这种奇想有根有据,颇有美妙之感。但把大量资金投入到弹丸之地,寻求聚集经济之魅力,人们的生活质量和环境质量也能随之提高么——他觉得模仿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正如马克?吐温所说的:“任何一个有像茶匙那样一丁点儿脑子的人,都会有一点尊严,决不会有意地去剽窃别人的思想;有像茶匙那样一丁点儿脑子的人都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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