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官职官衙改革，蜻蜓点水，多没有什么意义。（
天骄无双）
例如，在企业，过去的科长，现在改为主任科员，两个字改成了四个字，多拗口啊。又例如，过去的副科长，现在改为副主任科员，过去的财务部长，现在改为财务总监，过去的行政处长，现在改为行政总监，过去的企业宣传部，现在改为企业文化部，过去的企业管理部，现在改为企业运行部，过去的后勤处，现在改为综合服务部。还有“大部制”、“小机构”的改革，等等，不一而足。
但是，过去的处长，现在还是叫处长；过去的部长，现在还是叫部长；过去的厂长，现在还叫厂长。他们过去管什么，现在照样管什么；过去什么流程，现在还是什么流程。为什么有的要改，有的不改，谁也说不清楚。看来都是追求时髦，上面意志；上面叫怎么“改”，下面就怎么“革”。蜻蜓点水，总比不点为好。
吃完午饭，数据周回到自己的918办公间。
客厅一幕，多多少少留给他不少印象。从范梅梅的话语中，他已经猜到那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一定是印一明。（
重生之小小农家女）高个，大眼，鼻梁上，架一副眼镜，英俊潇洒。翘上桌子的那只皮鞋，被擦得铮亮，一层不染，高贵纨绔。他说起话来，引经据典，文绉绉，忒据理，一副油头文面的派头。数据周是主任科员，跟大家在一起工作，几乎看不出来有什么官衔大小。他最讨厌那些当官的，指手画脚，无病呻吟，好大喜功。印一明私下给他的纸条，要他干这干那，一副居高临下的派头，气得他咬牙切齿。但是，人家的“总经理助理”职位已经在公司内外公布了，算得上是自己的行政领导，能不干吗？他是高级工程师，负责全公司的数据处理和数据分析，是公司总经理须臾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地位显赫。现在，竟让他受制于印一明，多了一个婆婆，这能让他安心？
他想：“这样的人，当自己的领导，居高临下，自己能毫无顾忌，像跟朱其懿蒋存村一样，无拘无束敞开心扉吗？跟他打交道，说不定，两三句话对不上味口，就会闹崩，到时候还不把事儿搞砸了才怪呢。上面，怎么会把这样的人弄上来，像一堵高墙，拦在路口，不起作用，至少减少通行速度，不是存心与我们作对么？”
918办公间，是秦江集团公司数据处理中心，隶属计划财务部。（
民国异梦）虽然没有挂出什么招牌，但高层人物，包括办事人员都知道，这儿重要！
这儿有八个隔框，也就是有八个人。最大的官僚，就算数据周这个主任科员了。这里，每个隔框中，有一张办公桌，一个书柜，一台电脑。每个隔框中堆满了乱七杂八的东西，包括电子器件、纸张笔墨、文件茶杯，水壶电饭煲等等。其实，这个集体办公空间里的个人空间，狭小，无私，拘谨。任何人站起身，往前一瞅，就能看到前方隔框里电脑上的内容。主任科员真的想干点什么名堂，最好不要在这儿加班加点，埋头逞强。因为，任何一个贸然举动，同行同事都会马上探知，一下子就会捅上“天花板”。
数据周坐在靠窗户的最后那个隔框中。他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先宰后奏，等生米煮成了熟饭后，再汇报不迟。他拿起座机拨号。
“是总务部列飞处长吗？”数据周打起官腔，大着嗓门，大大咧咧地问道：
“老列，公司领导交办的任务办得怎么样了？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不能迷迷糊糊对付，这是建立公司层级的‘互联网营销体系’，为钢铁产品直供直销打基础。再重要，有这件事重要？公司领导要你马上跟银行联系，让他们准备两千万资金，越快越好，用于购买电脑等相关器械设备。（
泡妞低手）什么，资金有困难？我让你干，你就干，问那么多为什么干嘛？”
列飞好像在点头。
他接着说：“再一件事就是，听说，公司领导配发的电脑归你管理？喔，那就好。那个新来的印一明，你知道吧，怎么样，够有意思的吧？好，以后你给我盯紧点，有什么消息及时通报给我。你这叫庙小权力大，池浅利益多，不能小瞧你自己的威力哟。好，我们今天晚上八点，在老地方喝一盅，怎么样？好，就这么说定了，晚八点整，我等你。”
那边说好咧。
“又要请客呀，”从旁边隔框中冒出个人头来，突如其来地叫道：“总听见你请客，就没看到过你真正请过客。今天，你是真请客还是假请客？”
“当然是真请客。”数据周扭头一看，原来是科里的老怪，缩在一旁隔框里说话，像贼一样。
“不见得吧。”老怪面包似的头上，光闪闪，秃顶。
数据周责备道：“老怪，你就别风言风语了好不好。成天就坐在这儿，一门心事打听别人的隐私，琢磨别人的不足，你就不能干点正经事情，为公司赚个百万千万的？不就是没有请你吗，下次请你就是了。（
角落里的妖孽）”
“真的请我？”老怪瓮声瓮气地说道：“我还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呢。一看，原来是你老兄，专拿手电筒照别人的人。你就别说我了，你自己就是那样的人，专门琢磨别人的不足！你是不是想打印一明的主意？”
“扯淡，我打他什么主意？”数据周道。
“撒谎。”老怪道：“刚才，我明明听到你跟别人议论印一明，还说没有？你请人家吃饭，是不是想找杀手，来解决印一明呀？”
“别瞎说。”数据周站了起来，用手敲敲隔框的栏板，道：“哎，说话注意点，什么杀手，乖手的，那是你能瞎说的吗？现在是什么年代，还把帝王将相的那一套宫廷戏，弄出来演啦，小心监听，不要命了，你。”
“你请我今天也去喝两盅，怎么样？”老怪道：“我们是一条战壕的战友，多少年了，我还没见你大方过。今天，我算逮着了，你不请我，我就不依。”
“屁，”数据周道：“你要能帮我编个新程序出来，到时候，就不是喝两盅的事了，我请你们全家荷兰游。（
射雕之江湖）”
“你那个新程序，没什么新东西。”老怪说道：“如果我能拿下来，早就干了。现在的问题是拿不下来呀，就是想干也干不了呀。技术活就是这样，单靠激励没有用。”
“屁，”数据周骂道：“你到公司金融部门跑一趟不就行啦？他们有一个gfci世界金融中心排名报告，里面有一个戈德史密斯的金融相关比率程序。你把它拷回来，不就成啦。真是有屁，这都干不了？”
“我早就拷回来啦，”老怪道：“是研究金融活动总量与公司财富总值关系的。公司金融部门把数据都输进去啦，截止时间是上个月。我刚刚给印一明传过去一份。”
“什么，印一明来要数据了？”数据周大吃一惊，问道：“是朱总经理助理印一明么？吃午饭的时候才来我们这儿一下，这就挥戈上阵，要起数据，指手画脚来了？真快呀。屁，你就原原本本的把数据传过去了，就没与我的数据核对一下，改一改？”
“没改，来不及了。”老怪说。
“没改？”数据周生气道：“那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呀。我没批准，你擅自传送数据，要负责任。”
“这是刚刚送来的拷贝资料，还没有执行规定呢。”老怪不以为然道：“你不要吓唬我了，好不好？我也不是吃醋的。印一明助理点名要那个金融相关比率拷贝数据，清清楚楚，指名道姓，我能不给吗？如果印一明说得含糊一点，我恐怕就会放一放，等你回来处理啦。你不才回来么，我能渎职不给么？”
“屁，”数据周又骂道：“这属于金融领域的事情，我需要金融部门的人配合，才能把数据发出去，你懂不懂？现在，金融互联网充满了机会和风险，它带来的不仅是广泛的钢材营销客户，而且还带来更低廉的资金和交易成本，我想通过搜索引擎设置，大数据处理，营销网络布局，为公司构建更有效率的资源配对系统。屁，你把我的事情弄糟了。”
老怪知错，不吭声了。
“以后要注意，没有我的同意，就是朱其懿来要数据，你也不能给，懂吗？”数据周把老怪狠狠地批了一通，旋问道：“这件事情，你就负责到底吧。如果我找金融部门的人来配合，你真的能拿下来吗？”
“问题不大。”老怪回答。
“就这么说定了？”数据周又问道。
“说定了。”
“不反悔？”
“不反悔。”
“那我就报科研计划了。”
老怪“嗯”了一声。
这让数据周兴奋起来。为了这个金融互联网的事情，他研究了德国的auxmoney、韩国的popfunding和美国的lendingclub，收集了很多资料，熬了几个通宵，初步有了自己的想法，但就是不敢在朱其懿和蒋存村面前拍板，说能拿下来之类的豪言壮语。没想到，老怪这个近在咫尺的小人物，居然能够拿下来，这非常了得。
于是，数据周说道：“那好，我马上让金融部门派人协助你，以你的人为主，让他们的人为辅。你要注意一下网络安全审查制度，《信息安全条例》和《网络安全法》，它们可能对市场主体利益造成的影响，你要格外小心。你还要注意，钢材营销服务黏性，带来的销售转化和第三方微信营销的商业价值及其实现方式，要注意它的相关治理细则和钢材用户体验。你要把服务理念镶进去，构成一个盈利体系，别搞得亏损。这是一个大项目，到时候，你不要忘了把我的名字列进去就行了。”
“那当然，”老怪感激地说道：“这点规矩我还是知道的，绝对不会忘。吃水不忘挖井人，我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那今晚，我就不请你喝酒了。”数据周道。
“不用请，真的不用请了。”老怪连声嘟囔：“周主任，与你共事，真开心。哪天，我请你喝酒，咋样？你一定光临呀。”
“还是叫我数据周吧。”数据周摆摆手，道：“什么主任长，主任短的，叫得烦心。我嘛，主任还是个科员，又不带‘长’，谁知道这官衔是大是小？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管二三十人的车间主任，丁点儿权利，神都神不起来，憋屈极啦。”
两人一来二往，拉起近乎，套起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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