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一的下半夜,西关附近寂静的小巷口闪出了一道身影。(
家奴的饲养)
那是手持镰刀的刘沛然。
这个巷口,距杨子姝和淑娴姑嫂家不远。八月十五那晚,他沉吟许久,对杨子姝说:“我上奉天个把月就回来。”杨子姝这才转忧为喜,并喜形于色,说:“那我就把这房给你留着吧。你随时回来随时住。”刘沛然感激不尽,又交了三个月的房钱。杨子姝推脱不过,只好称代为保管。
第三天一早,刘沛然回到了王家堡子。亲戚邻居已经帮他把地和地上待收的庄稼卖了,房子还没有卖掉,鸡鸭暂时托邻居王老太太照料。(
至高悬赏)他用用红布包了个小红布包,把钱装进了包里,告诉亲戚邻居,要花钱托人去找父亲岳父他们。等亲戚邻居走后,他先后看看戳在外屋墙角的镐头和锄头。不行,太显眼了!比量了几下后,他摘下了挂在外屋墙上的镰刀,把刀头从刀把儿上卸下来,磨刀霍霍。磨好后,他把刀头掖在腰间,把刀把儿袖在衣袖里,拿起装钱的小红布包,决心似铁,脚步如飞,连夜赶到了桃花峪,把小红布包悄悄放在了李家房门外,又连夜赶到前几天踩过点的这条小巷口,把镰刀牢牢安在了镰刀把儿上。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他调匀了呼吸,抬头看了一下夜空。(
皇商嫡女:医动天下)云彩似乎和他同谋,把眨着眼睛观看的星星遮挡了起来。
农历每月初一,没有月亮。月黑杀人夜,正是好机会。他眯起了眼睛,又瞪起了眼睛。
夜深人静,漆黑的大街上没有一个人,漆黑的小巷里只有他一个人。古塔在夜幕中高高耸立,仿佛不胜翘企。
他听着夜风的飕飕声,秋虫的唧唧声,火车的呜呜声,心跳的嗵嗵声。
突然,足音跫然。
他的心突然收紧。(
慢慢仙途)探头看去。只见一束手电光由远而近。伴随着光亮,传来了齐整的橐橐声。
他迅速躲进一家围墙的拐角里。
他知道,这是鬼子的巡逻兵。
橐橐声越来越近,手电光越来越亮。
他躲在拐角里一动也不敢动。
突然,声音没了,手电光照射了过来。
他知道,这是鬼子正站在小巷口用手电照着小巷里。
他感到腿肚子转筋,浑身发冷,但是裤裆却热了。(
万族王座)
他知道自己被吓尿裤子了,却只能瘪着嘴忍着。
手电光没了,橐橐声远了。
他知道,鬼子巡逻兵走了。
他颓然坐在地上,放下镰刀,无声地哭了。
漆黑的夜里,万籁俱寂。可他的耳蜗内却在轰鸣。好像有花儿在叫他“沛然”,似乎有宝宝在叫他“爸爸”,仿若有父亲和岳父在叫他“孩子”,宛如有母亲在叫他“好儿子”。要是没遇到鬼子,他怎么会沦落到死里逃生,两世为人?要是没遇到鬼子,花儿宝宝父亲岳父他们怎么会无影无踪?母亲怎么会含恨死去?草儿那天的话语此刻又回响在他的耳边,“我干爸干妈咋就养你这么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儿子呢?你连老婆孩子都弄没了。(
疯巫妖的实验日志)你还男子汉大丈夫呢,我看你就是块大豆腐,还不如好老娘们儿!你还不如撒泡尿沁死算了!”
想到这里,他懊悔不已,用力地拧自己的两个腿肚子,拧自己的下身,拧自己的两个嘴巴子,直拧到嘴巴子火烧火燎地疼。
什么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十年不晚的?有仇就报!不是不报,时间没到。时间一到,立刻就报!那又能怎样?杀人不过头点地,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瘌,过二十年又是一条好汉!
想到这里,他浑身发热,拿起镰刀,站了起来。
橐橐声又由远及近了,手电光又由暗至明了。
他靠住墙角,纹丝不动。
橐橐声越来越近,手电光越来越亮。
他瞪大眼睛,屏着呼吸。
橐橐声停止了,手电光照来了。
他咬紧牙关,握紧镰刀。
手电光没了,橐橐声远了。
他探头看去,只见手电余光中有三个背着刺刀枪的鬼子,第一个鬼子拿着手电,刺刀枪上有块膏药旗,三个鬼子成纵队,正离开巷口。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他脑海中着了魔似的不断循环着这几句话,紧握镰刀,猫着腰,悄悄快步走出墙角,走出巷口,来到大街上,来到鬼子身后,饿虎扑食般挥起镰刀,猛地向鬼子们的头上,脸上狠狠砍去,一边砍一边骂:“肏你妈的!”
最后一个鬼子后脑勺被砍中,中间的鬼子扭头查看时脸被砍中,两个鬼子分别捂着脑袋和脸一齐鬼哭狼嚎起来。前面的鬼子见状,慌忙扔掉手电,快速地摘下刺刀枪,“啪”的一声,向他开了一枪。
他连忙一躲,子弹“刺溜”一声从耳边擦过去。他又惊又怕,又恨又怒,大骂一声:“我肏你妈的!”挥起镰刀向这个鬼子的脸上狠狠砍去。
这个鬼子扔掉枪,捂着脸惨叫着坐在地上。
他手里的镰刀上下翻飞,向在地上翻滚的三个鬼子砍了一刀又一刀,骂了一句又一句。
过了一会儿,三个鬼子都没有动静了。
他直起身,喘了一会儿粗气,又弯下腰,用镰刀割开了三个鬼子的脖子。
日本兵营方向传来了枪声。
他伸出食指,逐一试探鬼子们的鼻息,确定都死了后,捡起还在发亮的手电摁灭,随后跑进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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