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田梅的老家,位于洛阳所辖偃师市首阳山镇。(
腹黑嫡女)其父田宏伟与新中国同岁,当过大队会计和村支书,最后从镇政协副主席位置上光荣退休,也算是功成名就。
第一次到二儿媳妇娘家,李良开多少有些拘束。尽管亲家田宏伟和亲家母王萍去过重庆开县,也曾在自己家里住过一段时间,但毕竟平时接触的机会不多,乍一见面,彼此都有些不好意思。
田宏伟毕竟是退休领导干部,见李良开一时放不开手脚,便充分利用自个儿当过村支书的经历,和这个远道而来的亲家唠起了农村那些大事小情,什么农税提留,什么上交公粮,虽然都是些老黄历了,依然勾起了李良开这个前村主任的不少回忆。事实证明,田宏伟的这一招非常管用,不到五分钟,两人便像久别重逢的故友一般唠个不停,气氛也变得热烈而亲密起来。
不经意地,两人便唠到了乡镇干部与村干部的待遇差别上。对此,李良开感慨颇多:“老弟,你说上哪儿讲理去?名义上,我们村干部也是干部,但与你们这些在乡镇工作的公务员比起来,待遇差得也太远了,甚至比不上镇政府请的临时工。(
教育123文学网)就拿退休金来说,从我1974年开始当大队干部算起,到2004年退居二线,整整干了40年,时间不短了吧?可我每月才几百块钱。”
“是少了些。”想到自己的干龄还没李良开长,每月却有两千多元退休工资,田宏伟也觉得有些不公平,同时也为自个儿当初有靠山而感到庆幸。要不是有个表侄在省林业局当处长,自己区一个小小的村支书,又没干出惊天动地的业绩,退休前哪有机会成为公务员并干成为镇政协副主席呢?
对自己这个前途光明的表侄,田宏伟觉得很有必要在亲家面前显摆显摆。
田宏伟的这个表侄姓隋,来自河南南阳某县某村,因在家里排行第三,人称隋老三。隋老三天资聪慧,勤奋好学,从东北林业大学毕业后,顺利分回老家县林业局,从普通办事员干起,一步步提升为局长。
还是个普通干部时,隋老三多方运作,在局领导的暗中支持下,以妻子和大哥、二哥的名义,先后建立了3个相当规模的苗圃,并相应成立林木园林公司,既卖花草树木,又承包国家下达的荒山造林工程,挣了不少钱。
当上林业局局长后,隋老三发现桂花树市场非常火爆,联想到自己村里桂花树不少,便以增加乡亲们经济收入为由,安排自家公司展开大规模的收购工作,品相好的直接高价卖掉,品相差的移栽到苗圃里进一步培育,以期卖得更好的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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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利益最大化,在隋老三的精心策划下,隋家的公司不仅收购桂花树,只要具有观赏价值,无论什么树种,通通纳入收购范围。于是,村里漫山遍野的林木便值了钱,一棵接一棵地被卖进城里或挪进隋家的苗圃里,幻化成一张又一张钞票,乐得全村老少天天跟过年似的兴奋,恨不得把田间地头的狗尾巴草都拿到城里去换钱。
各家各户卖树都卖疯了,树木无论大小,只要有买家,通通连根带土地挖出来用车运走。尤其是村里那些大大小小的桂花树,绝大多数都通过隋家公司卖到城里,变成好看的风景。
不过两年功夫,除了隋老三家老屋后那棵硕大的老桂花树,村里几乎再也找不到桂花树的影子。
这棵老桂花树,是隋老三的曾祖父的曾祖父留下来的,算是老隋家的祖传宝贝,每年过年时的祭祖仪式就在这棵老桂花树下进行。
这棵老桂花树,是隋老三的父亲拼着老命保留下来的。(
明星宝宝酷爹地)隋老三当局长的前一年,县城来了个大老板,出价15万元要连根带土买走这根老桂花树。对此,隋老三默许,老太太也同意,隋老爷子就是不干,还说了狠话,称卖这棵树可以,得等他死了以后。
隋老三当局长后,眼瞅着乡亲们都跟着沾了光,靠卖树发了财,隋老爷子很欣慰,甚至很骄傲,在村里溜达时总背着手,微昂着头,很有局长老爸的派头。
后来,眼看村里的树越来越少,隋老爷子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尤其是村旁的小河断流以后,他意识到卖树就像杀鸡取卵,终究不是什么长远的好事。
认识到这一点,隋老爷子开始阻止乡亲们卖树,还专门跑到县城找到儿子,让他不要再收购村里的林木了。
隋老爷子的努力并没起到什么作用。尝到甜头的乡亲们根本无法罢手,把树卖到越来越远的地方,甚至卖到了省城。几家实力稍强的,干脆以隋家为榜样,也办起了苗圃,什么值钱培育什么,还像快速养猪一样搞起了快速培育法。
隋老三当局长的第四个年头,母亲因病去世了。(
我叫布里茨)隋老三好说歹说,终于把隋老爷子接到县城同住,说啥也不再让他回到村里,理由是他岁数大了,需要有人照顾。
老伴去世周年时,隋老爷子坚持要回老家去祭奠,隋老三坚决反对,但又无能为力。因为在这一个月前,隋老三因工作出色,直接调到省林业局当了副处长。儿媳犟不过公公,只好陪着他回老家一趟。
回到老屋,隋老爷子惊讶地发现,屋后的那棵老桂花树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树坑,像一个张开的大嘴,更像一个永远都填不满的无底洞,看起来十分恐怖。
隋老爷子当时就懵了,在树坑前站了一个多小时,一句话也不说。继而跪倒在地,哭着请老祖宗原谅后人的见财忘义。
隋老爷子病倒了,死活不再去城里,要一直呆在老屋,直到死去。
三个月后,隋老爷子离开人世,怒睁着双眼,隋老三和两个哥哥想尽办法,也没让那双老眼闭上。
隋老爷子下葬后,一个流言开始在村里疯传:把那棵老桂花树移栽到省城一名领导的小院后,隋老三才正式调到省城工作…
不过些已经不重要了,隋老三也不在乎这些流言,他需要做的,是抓住难得的机遇,把关系网编织得更密更实,以期在仕途上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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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老三调进省城时,村支书田宏伟已年过五旬,新来的镇领导有了让他退居二线的意思。田宏伟不甘心,抱着试一试的想法,通过另一个在省城工作的亲戚,找到了据说路子很野的表侄隋老三,请他帮忙说一说情,争取让自己干到六十岁再退休。
本来没抱多大希望,不料隋老三却很给面子,不仅通过关系让田宏伟留任村支书,还给首阳山镇额外拨了一笔退耕还林款,让新来的镇领导大为惊讶,对田宏伟的印象随之大为改观。
从副处长提拔为处长后,隋老三对田宏伟的关照进一步升级,先是把田宏伟运作成全省退耕还林工作先进个人,之后又在政策和经费两个层面对偃师市进行倾斜。既然偃师市得到了实惠,市领导乐意送给偃师市一个顺水人情:田宏伟当上了镇林业办公室主任,随后又被增补为镇政协副主席。
如此这般,田宏伟便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领导干部,对隋老三这个表侄自然是感激不尽…
听了亲家极为自豪的讲述,李良开羡慕不已,心想自个儿咋就没这么硬气的亲戚呢。
10月20日晚,也就是抵达田宏伟家的当天晚上,和二儿子同挤一床准备就寝时,李良开还在想这个事情,并深有感触地对李远讲:“老二,你得好好干啊。干好了,不仅家人觉得脸上有光,亲朋好友也能跟着借光。”
李远嘴里嗯哈应承着,心里却犯起嘀咕:这老爷子是咋了?最近怎么老拿自个儿的进步说事?谁不想进步啊?但哪有那么容易……
父子俩正各自想着心事,田梅敲门进来,把一个保温瓶放在床头柜上,叮嘱李远:“晚上惊醒点,多让老汉喝点热水。”
李远没说什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等田梅关门走远,李良开和二儿子开起玩笑:“个老子叹啥子气?是不是不想和老汉睡一个屋?想婆娘了?哈哈哈。”
李远被父亲逗乐了:“哈哈,您这个老头子,竟然拿自己的儿子开涮。您还别说,我真就想和自己的老婆住一个屋。可他们河南这边规矩多得很,女儿一旦嫁出去了,再回娘家,是绝对不允许和自己老公住在一起的,说是不吉利。呸,什么破规矩?都啥年代了,还这么封建!”说着说着,李远有些生气。
“你生锤子个气!”李良开半真半假地训斥二儿子,“这不是封建,是风俗习惯。我们老家不也有这个规矩嘛,只是近年来没人管这事了。老家伙们也想管,可你们这些年轻娃儿也不听啊,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事实上,在铁峰山一带,不仅女儿回娘家不能和丈夫睡在一起,只要是客人,在别人家里,都不允许和自己的配偶或恋人睡在一起。有一回,一对热恋中的青年男女到唐家岩李家大院某家作客,半夜里,两人难忍相思之苦,摸黑睡到一起,被女主人发现了,当即一顿叫骂,最后男青年的父亲亲自出面,到这家人放了一挂鞭炮,女主人才罢休。不过从此之后,两家亲戚的关系明显疏远了许多,再也找不到那种亲情萦绕、其乐融融的感觉。
这天晚上十一点五十左右,李远正做梦带领官兵们训练哩,忽视被一阵压抑而痛苦的呻吟声惊醒。起床开灯一看,发现父亲弓着身体,蜷缩在床上,双手握拳,紧紧顶住胃部,嘴里低沉地叫唤着,表情极为痛苦,而汗水早已湿透了全身。
李远顿时清醒起来,赶紧穿衣穿鞋,准备出去找田梅,一同把父亲送往医院。李良开叫住李远,让他千万不要声张,说自己是老胃病,疼一会儿就没事了。
见李良开的态度异常坚决,李远没敢违抗爷命。可过了十多分钟,李良开的疼痛症状并没有减轻,反到越来越重了。看着父亲痛苦的样子,李远非常无奈,恨不得亲自为父亲分担病痛。突然,李远想到了床底下行李箱里的杜冷丁!
杜冷丁?能给父亲使用吗?整不好会像毒品一样上瘾。管不了那么多了!李远赶紧翻出杜冷丁和注射器,在征得父亲同意后,采取肌肉注射的方式,给李良开打了一个剂量的药物。
可能是剂量没掌握好,抑或是正常药物反应,一针打下去,李良开很快出现不良反应,先是头昏,之后出冷汗,接下来口干和恶心,甚至一度出现幻觉,把李远当成了徐小芳乱打乱踢。
李远吓坏了,生怕出现什么意外。好在这些不良反应很快就消失了,李良开的疼痛感也逐渐消失,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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