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庵位于西安市东关长乐坊,属唐兴庆宫宫殿群遗址范围内。(
混蛋魔后嚣张娘亲)传说庙观建于宋代,因一位郑姓书生在这里遇见八位神仙而建,元明清各代不断扩修,现存建筑均为清代所建,是西安市内规模最大的道教庙观。
去八仙庵,是为了卜卦。
那段日子,忽然烦乱得很,莫名的思乡病每天阴云般笼罩着我,问了自己三千遍该不该回去,问不明白,于是去问神。
离八仙庵近千米处是八仙宫文物市场,路口有牌坊,两排有阁楼,一色的明清建筑。(
灵域)而路摊店面卖的,也都是仿古玩意儿,瓦铛、玉钱、香炉、鱼化石、老照片之类。有真的古玩,也有仿的文物,鉴别判断的学问,就看各自眼缘了。
最喜欢看的,还是那些古古的却又是香艳的女孩子玩物儿:洒金扇,曾经收过多少杨柳风;菱花镜,又照过谁的桃花面;木漆的妆盒,嵌金的匣子,描着龙凤呈祥,四季花朵,都是斑斓的心事哦,不知怎地就蒙了尘……一件件的往事都问不得了,只今日落入有缘人的手中,免不了又会经历新的风月新的故事。(
盛宠:本少好低调)
我选了一只景泰蓝的镯子,细细的,捆着花瓣,它从此将属我所有。一个偶然。生命到处都是偶然。
我从那些胭脂粉盒锦绣衣裳间一路穿过,忽然迎面撞上一个猪脸人,冲我嘿嘿一笑,摘了面具——是个**岁的男娃娃,乌贼的眼睛滴溜溜转,没等我回过神来,一猫身又躲进人群中去了。
我笑一笑,随后踏进庙去,宛如踏进一个天荒地老的年代。
墙外是车水马龙,墙内却香烟缭绕。(
我们是兄弟)“市”与“寺”,喧嚣与寂静,倾轧与和平,浮燥与祥宁,热烈与清冷,只隔了一道墙,却仿佛隔了千仞高峰,万丈红尘。
世界忽然就安谥了。
一步步走近去,院中一座石桥,雕着舒展的云朵,云舒云卷,桥在架在半空中了,因此唤作“遇仙桥”——传说道教全真派创始人王重阳便是于此遇吕洞宾传授“五篇灵文”而得道。桥栏上雕着的小和尚头光光的,不知是雕磨材料特殊,还是被游人的手把摩的。(
最强剑神系统)桥拱起,月洞处悬着一枚天圆地方的巨制铜钱,方孔中又系一铜钟。参佛人隔了桥栏杆向钱钟投掷硬币,击中铜钱是与道有缘,敲得钟响更了不得,有个名堂叫做“钟响兆福”。
于是停了步,翻遍手袋好容易寻出一枚硬币,闲闲一掷,因为并不贪心,所以轻易敲中铜钱,不禁一笑。
过了桥,跨过重重门户,转过层层殿堂,来到吕祖殿。吕祖殿供奉的吕祖,即八仙之一的吕洞宾,态度详和,笑容可掬,没有神佛的威严,看着只是亲切。(
重生之大神)于是想起那句关于狗和吕洞宾的俗语来,想想看,一个神仙被狗追着咬着满街跑,这神也真是威严不起来的。
拜过吕祖,又到太白殿看了李白,到药王店看了孙思邈,同八仙一一照过面,也就出庙办正事去。
庙门口自有许多揽生意的卜师,我选了一个最老的,同他迤迤逦逦上了旁边阁楼。在佛像前上过香,许了愿,便向他求了签。烟黄的竹筒,握在虔诚的手中,一下,两下,三下,“嗖”地跳出一枝签来。
听说签是截取一种叫做“蓍”的草的下半茎做的,最早生在孔子的墓前,以前的老人家常用来做筮卜的,现在则用来卜算我的命运——生命在这一刻显得如此之轻,轻盈于一根蓍草之上。
我抓住它,慢慢翻转,如同一盘赌局在等待揭蛊。
1号签!我惊住,数百根签中我竟然抽中了1号,怎么巧得如此离谱?简直像最弊脚的小说中无巧不成书的拙劣套路。
我有些迟疑地将签交给卦师,又报了生辰八字,便胆颤心惊地等待他的批示。
那卦师已经很老了,老得快成了鬼了,但一双眼睛却黑白分明,像鹤,一身黑衣,四角伶仃,一身都像鹤。他眯着眼,吸着烟,不说一句话,空气里却盈满了无限玄机。
我等着,惊心动魄般地等待,时间凝定在卦师捏掐着的五指之上。
终于——仿佛已经走过一生,走过奈何桥饮过孟婆汤经过生死轮回蓦然回首——终于,他开口说话了:“你命犯甲午!”
石破天惊的一声断喝。屋子仿佛忽然黯下来,暮色四合,老卦师朦胧地坐在暗影里,好像不是完整真实的一个人,只是一团声音,穿越时空而来的声音,在细诉着一些被时光湮没掉的前尘旧事:“你的八字命带甲午,这样的女子注定一生不得平安,聪明过人但是飘泊不定,历史上和你同命运的女子只有一个,就是上官婉儿……”
我望着卦师,只觉一切如真如幻,燥动了多日的心在这一刻忽然宁定下来。
走出卦师的小屋时,已是黄昏了。秋天的太阳不暖,可是晚霞却偏偏热闹,势大得很,辉煌彤红的,映红了半边天,也映红了八仙庵的庙顶。假的佛真的庙,重重叠叠的殿宇,甚至喧喧嚣嚣的人声,都笼罩在一片短暂的红中,因为明知不长久,所以极尽所能地奉献着一份壮烈的苍促的美。
老卦师的话响在耳边:“你的前世,是上官婉儿。”
是吗?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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