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真的好吗?”柳开元的手似在颤抖,道:“为何你要如此牺牲自己?”
李驼子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武唐第一风流纨绔)
柳开元道:“二十六年前,那威风凛凛的大漠神驼哪去了?”
李驼子还是没有说话。
柳开元道:“二十六年前,那傲瞰群雄的大漠神驼哪去了?”
李驼子依旧没有说话。
柳开元又道:“二十六年前,那三个笑畅江湖的豪侠哪去了?”
依旧没有声响。
柳开元继续道:“一个死了,一个失踪了,一个现在正要被废了。”
李驼子终于道:“你没有瞎,你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柳开元道:“眼睛所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心中那只眼睛感受到的东西才是最真实的。”
李驼子道:“是啊!我被眼睛所看到的东西蒙蔽了半生。”
柳开元道:“这白羽飞贼的父亲莫非是当年的。。”
他话说到一半就被李驼子打断:“莫要说了。这件事情,已被叶向南那家伙掩盖住了,莫要再提及。(
魔天记)白羽飞贼只是个孤儿。”
柳开元叹了口气,道:“天符无解,你这样做也不能根治他的毒。再发作,也只是时间问题。”
李驼子道:“等他醒来,告诉他。去找少林的空祁大师,他有办法解天符之毒。只不过,能不能寻到就看他的命运了。”
柳开元道:“我知道了,现在,开始吧。”
话音一落,他便将两条手腕上的伤口靠在一起。
嫁血。是一种十分危险的手法。因为,他可以将一个人身上非活跃性的血液输送到别人身上,除非另一个人坦然接受,否则只会暴毙身亡。
现在,李驼子就要柳开元用嫁血的手法来将江吟飞身上的毒血输送到自己体内,以此来让江吟飞多活一阵子。
日渐下西山,只剩下最后一抹曙光。
天快黑了。
江吟飞也醒了。
睁开厚重的眼皮,有些朦胧。四周仿佛早已置身于黑暗,暗得吓人,暗的可怕。手轻微一动,想撑起沉重的身体,却沾到一片稠物。
是血,很多血。
怎么回事?江吟飞一个激灵立马站了起来。
满是灰尘的地板,沾满了血迹。(
兰香缘)柳开元躺在血迹中,李驼子也躺在血迹中。
“这是怎么回事?”江吟飞喃喃道,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门外,夕阳映射在门墩,一道黑色的影子被拉得修长。他靠在门框上,双目失神,脸色暗淡。
“叶知秋?这是怎么回事?”江吟飞立马追问道。
叶知秋怔了怔,道:“嫁血。”两个字,他一说一顿。
江吟飞懵了,低下了头,道:“李前辈吗?”他的声音已有些沙哑。
叶知秋点了点头,道:“你走吧。”
江吟飞猛地抬头道:“为什么?”
叶知秋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活下去。”
江吟飞开始不明白,为什么要走才能活下去。难道说,不走就不能活了吗?
“天符杀手,杀人如狗。目标不死,一生不休。”
一句话,江吟飞明白了。叶知秋却道:“李前辈将你身上的毒血嫁接到自己身上,虽然还剩下一口气,但也就只是一口气而已。”
江吟飞悔道:“我本想救他,却变成他救我。真是讽刺。”
“你真幸运,你有一个很好的老爹。(
灵域)”叶知秋竟用眼睛瞪了一眼江吟飞。
江吟飞忽的大声道:“又是我爹,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锁,握得紧紧的,低声喃喃道:“这枚铜锁,在我儿时便有。也是父亲与我的最后一丝回忆。”
铜锁已经锈迹斑斑。上面似有铭刻些什么。正面,刻着三个字,但只看到“白羽”两个字,第三个已被锈迹覆盖。后面,刻着近十个小字。但也被锈迹掩盖大半,模模糊糊只可看到“江家儿男柔情”后面已模糊。
江吟飞为何中意白色的羽毛,也是因为这枚铜锁。也正是因为他中意白色的羽毛,也才会被人冠以“白羽飞贼”的名号。
叶知秋狠狠道:“至少你还有你爹以前的朋友可以帮你。我却什么都没有。。”
他在嫉妒。
江吟飞报以苦笑,没有再说话了。
时间荏苒,两个人都没有再交谈。
屋内燃起一团火焰,火光映射满间土地庙。
柳开元已经醒来,他坐在一旁,感受着火焰的热量,许久才开口,道:“日以落,叶小友可否帮我一个忙。”
叶知秋道:“当然。”
“小女此刻孤身一人位于城西的城隍庙中,可否让我父女二人相聚?”
叶知秋苦笑道:“看来我就一个跑腿的命。(
烈火军婚)”嘴上虽然抱怨,但身影已在屋外。
“既然醒了,我也该睡了。”柳开元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便又倒在地上。
他一倒地,李驼子就说话了:“你快走。”
江吟飞倒也倔强,道:“我不走。”
李驼子道:“那帮我一个忙。帮我找到墨冰燕,带她回墨宗。我不想做一个不守信义的人。”
江吟飞点了点头,起身欲走。
李驼子又道:“你体内的毒,并未根解。少用内力,以防万一。还有,去少林找寻空祁大师,他研毒一生,或许有解毒之法。”
“前辈保重。”江吟飞深深鞠了一躬,便起身走出。
屋外,月如水,虽无昨夜般透圆,但也如湖中小船。漂浮的云,没有固定形状,已如他的心一般。今后,又该四海为家,四处飘摇,没有固定的居所。
月很亮,星也在闪烁。
他从未想过。原本以为跟从前一样,普通的盗案会发生如此多的事情。
玉龙扳指着实到手,但又仿佛失去了更多。(
重生之毒妃)
失去了什么?江吟飞也说不明白。
这是一个小山坡。山神庙在半山腰,四周别无其他建筑,一览无余,可以直接看到山坡下。
是城镇。
江吟飞大喜,加快脚步走下山。
抵达城镇,时日也已完。
无论在哪条街道,无论多晚,总会有一家简朴的小面铺。
江吟飞坐在铺子的长椅上,道:“老板,一碗拉面,一斤烧酒。”
他吃得不多,酒却喝得很快。
一斤喝完,又一斤。。
试问,一个空肚的人喝酒怎会不易醉?
他醉了,醉的一塌糊涂。
迷迷糊糊中,支吾道:“这个世上,到底哪里有我的容身之所?”
开面铺的老头子看了一眼这醉汉,笑道:“小伙子,有心事?”
江吟飞敲了敲空了的酒壶,笑道:“心事?就算有,又有谁会听我说,你会吗?”
老头子摇了摇头道:“不会。我只是开店的,并不是听人倾诉心声的。你或许该去‘孔雀楼’找人说心事。”
“孔雀楼?”江吟飞笑得更深,却有说不出的凄凉:“没想到,我竟然要上青楼乏心。悲哀,悲哀。”
老头子又打了一壶烧酒置放在桌上,道:“小伙子,把酒浇愁吧。”
江吟飞眼神以迷离,但却仰头大笑道:“老板会做生意啊。古人云:借酒浇愁愁更愁。你却还偏偏叫我喝酒。一个人喝闷酒,我不喜欢,你陪我喝。”
老头子摇了摇头,小声咒骂:“又是个文绉绉的酒鬼。”
梦,是个美梦。
在梦中,一切总是那么美好。
在梦中,李驼子告诉了自己父亲是谁。
在梦中,与父亲相聚了。
但是,梦终归是梦。总会破裂。。
全身酸痛无比,头疼欲裂。他终归是新来。
一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披着蓝纱的床巾。
“这里是哪里?”江吟飞脱口而出。
“你起来了。喝口茶醒醒酒吧!”一杯茶水立马放在置在眼前。
但江吟飞却把注意放在握住茶杯的手。那是一双男人的手,有些粗糙,有点大,手背甚至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他坐起身子,道:“这里是哪里?”
这时,他才看清楚这人的面貌。是个长相是很秀气的男子,看年龄应该不是很大。
“你是谁?”江吟飞又问道。
“我叫海云峰。是寻海庄的三公子,我爹是海天明。”他说得很自豪:“这里是海云客栈,我家的客栈。”
江吟飞点了点头道:“哦。我只知道海天明有两个儿子,从未听说寻海庄有三公子。”
海云峰笑道:“三岁便下南海,拜入‘柔剑孤尼’膝下学艺。江湖不识我的人,多了去了。”
“据闻,柔剑孤尼为人孤僻,一生不收徒。你能在其膝下学艺,倒也天赋不错。”
“白羽兄,谬赞了。”
江吟飞大惊,“你知道我是白羽?”
海云峰摆了摆手道:“家父前日见过一面,倒还识得。”
江吟飞握紧了拳头,心中五味杂全:他知道我是白羽飞贼,到底有什么打算?
“白羽兄,已是正午,下楼用餐吧。”海云峰笑着走出房间。
是墨剑。
江吟飞看到了。一把墨黑的剑插在海云峰的后腰间,剑尖朝右。
他难道就是墨剑?
想着,原本就疼的脑袋就更加疼了。他甩了甩头,不去想他,便下塌走出房间。
这里果然是家客栈。
站在楼道间,就已听到楼下的喧嚣。
这家客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个大厅就容纳了将近二十张桌子。在正中央,海云峰坐着。
他坐姿很正,如同一口不动老钟。面前,摆着两碟小菜,他却拿着茶杯浅浅泯着。
江吟飞坐到了他身旁,刚想开口说话,却被他止住。
海云峰道:“别说话,没感觉到吗?”
“感觉?”江吟飞闭上了眼睛,摇晃的心渐渐静了下来,须臾才睁开眼:“有杀气。”
没想到,自从中了天符之毒,身体的所有感官都呈直线下降。如此明显的杀气都要静下心才感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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