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环境十分吵闹。(
剑凌九界)但江吟飞心却静得可怕。
杀气一般指双手真正沾染过鲜血的人才会有。普通人发怒只是让感觉到你在发怒,没有生命上的威胁。而杀过人的人则不同,当他们发怒时,他们心里想的不是揍你一顿,而是当场把你杀死,才能放出这种气息。能把别人生命当做蝼蚁一般的人,在对视时往往会释放出这么一种死亡信号。
江吟飞轻轻侧过头,看了一眼坐在边桌的人。
是个男人。身着布衣,手持纸扇,鬓间两条青丝垂于胸,看起来像是个读书人。
他实在想不出,这个文文弱弱的读书人会散发出如此浓烈的杀气。
那个男人手握着酒杯,止在嘴边,黑眸轻轻一撇,笑道:“公子如此凝视小生,让人好是惊喜。”
江吟飞回过了头,细声道:“这个书生,很不简单。”
“岂止不简单,我看他就有一股冲动。”海云峰咬牙切齿:“一股想杀死他的冲动。”
江吟飞眉间一挑,还想再说什么。(
盛世军婚)但那书生,却抢先道:“公子如此想,正巧,小生也有这么一股冲动。”
话音一落,一股内力掀起。书生将手中的酒杯甩出:“小生敬这秀气的朋友一杯。”
海云峰左手握住腰间的墨剑。
“叮。。”一声细响。
海云峰反手握剑,竖直而起。酒杯撞在剑身,竟似粘住了一般。他轻轻摆动墨剑,直到剑身摆横。
剑从腋下过。酒杯立与剑尖,酒水一滴不漏。他重声道:“我不吃酒。”
“那真是可惜。”书生拿起剑尖的酒杯,扔向江吟飞,道:“那这位公子尝尝。”
酒杯在空中翻滚,酒却一滴都没有泄露。江吟飞盯着桌上的小菜,右手撑在桌子上。好巧不巧,这杯酒竟然直接落在他的右手掌。
江吟飞嘴角一勾,将酒杯的酒一饮而尽,才畅道:“酒是好酒,只是敬酒的人差了一点。”
书生摊开纸扇,轻轻扇着,道:“喝的是酒,与敬酒的人有何关系。真是矛盾!再敬一杯。(
调皮王妃惹人爱)”他手掌拍在桌子上,一只酒杯就旋转至空中。他又用力扇了下纸扇,酒杯竟是飞向江吟飞。
这杯酒不能漏。
江吟飞的额头沁出汗水。海云峰也明白这杯酒不能漏,但碍于掌中的墨剑未能转回,只能坐以待毙。
酒杯滑落,即将落地。
忽的一根白羽扎在地面,酒杯轻轻落下,立于羽点,稳稳不落。
“白羽飞贼?”书生心中一抖,看了一眼江吟飞却又大笑起来。
“咳咳咳。。”江吟飞咳出一口污血,脸色苍白。
地上的污血竟发出阵阵恶臭。
书生站起身,道:“明知身怀毒,却还用内力乃接酒杯。真是矛盾!”
又是矛盾。
江吟飞好像明白了什么,思索了一会才恍然大悟:“‘矛盾先生’公孙百一?”
“正是小生。”公孙百一打量了一下江吟飞,才摇了摇头叹息道:“天符无解。明明能解却明无解,真是矛盾!”
“有解?”江吟飞跳了起来,一把握住他的双肩,晃了晃再问道:“真的有解?”
公孙百一合起纸扇拍掉江吟飞的手,道:“解是有解。(
总裁贪欢,轻一点)只是你付不起那个代价。”
“莫非,能解之人,就是你?”江吟飞问完,冷哼了一声坐回原来的长椅。
“明明心中想解,但嘴上却依旧嘴硬。真是矛盾!”公孙百一也坐回自己的位置:“我知道你想要去找少林的空祁大师。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江吟飞追问道。
“空祁大师享年八十二,去年便已圆寂。”公孙百一合上了双目,纸扇轻轻摆动,一滴透明泪落在菜桌上。
空祁已圆寂,天符如何解?
江吟飞心乱如麻,咬牙道:“你凭什么说空祁大师已圆寂。”
“凭他是空祁大师的入室俗家弟子。”海云峰泯了口茶水,舒畅舒畅喉咙。
海云峰身闯南海柔剑孤尼,一身武功至柔至阴。公孙百一身穿少林空祁大师,一身内力至刚至阳。(
无上水神)难怪两人都有一股想杀死对方的冲动。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江吟飞转头看去,原来是一个壮如牛的僧人被门口的门槛给绊倒了。
看着他脑门的六点戒疤,江吟飞摇了摇头:“出家人,为何如此焦躁?”
公孙百一站起身,扬了扬手,大声道:“戒躁,这里。”
原来这焦躁的和尚法号叫戒躁,当真好名字。
戒躁站起来,走到公孙百一的桌子上,十分小心的将怀中的东西放在桌上,道:“公孙师兄,这是师父叫我教给你的东西。”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江吟飞眼角轻轻瞥了一眼,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大内浮屠经》。
是本经书,一本从没听说过的经书。
看到这本经书,公孙百一的眼角跳动,低下了头,心里不知是伤是喜:“戒躁师弟,师父为何而死?”
戒躁坐在了长凳上,自己酌了一杯烧酒,一饮而尽,才缓缓道:“事发突然。(
都市极品邪少)主持称,师父是被自己毒死的。”
和尚为何饮酒?和尚不该戒酒吗?
江吟飞不明白,他更不明白:一个研毒的人或许会被自己毒死。但,到底是什么毒能毒死空祁大师。
“是什么毒,可否查证?”要多谢公孙百一,因为他问出了江吟飞心中的疑问。
戒躁又酌了一杯酒,又是一饮而尽。见他脸色有些涨红,显然是醉了。他握紧了拳头,酒杯竟被他捏碎,瓷渣子扎在他的掌心,他竟然毫无感觉,双手重重地锤在桌子上:“那些人说师父在带艺入门,少林是名门正派,没有用毒的历练,不知道是什么毒。匆匆忙忙就把师父给下葬了。”
“这也说得过去。”江吟飞从小到大从未听过少林有用毒的高手,就连空祁大师,在外扬名的也不是毒术,而是妙手回春之术。“但是,空祁大师的死,为何如此冷清。按理来说,应该是轰动武林的大事才对啊!”江吟飞又不明白了。
“荒谬。”公孙百一也用力锤了下桌子,整个人站了起来:“戒躁,我要上少林去跟他们理论,你去不去?”
戒躁连忙拉住他,摇了摇头:“师兄莫要。小弟如今已还俗,并非少林弟子。师兄也只是俗家弟子更是独立师父门下。那些人不会听我们的话的。”
“原来是以还俗,难怪敢喝酒。”江吟飞恍然大悟,这句心里话竟说了出来。
戒躁看了一眼这脸色苍白的男子,面露难看之色,狠狠道:“不知这位朋友有何意见?”
江吟飞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酒杯,“我敬你一杯。”
杯止唇前,戒躁摁住了他的手,道:“真的要敬?”
江吟飞手指一挑,酒杯竟飞了起来,从这只手飞到那只手,一杯酒下肚:“真的要敬。”
“好。”戒躁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道:“掌柜的,拿十坛酒来。”
说完,他看了一眼江吟飞,笑道:“要敬就敬五坛。你喝五坛我就交你这个朋友。”
“师兄,你先歇歇。”戒躁回过头将公孙百一安置在位置上,“待我看看这个人能不能交朋友?”
这和尚醉了吧。
江吟飞摇了摇头,他从未想过竟有人以酒交友,不禁小声道:“莫非只要酒量好就能当阁下的朋友?五坛虽说不少,但也不多。但有阁下这位朋友,不知有什么好处没有?”
“年龄虽只有十六,但却长得有三十六。出口犹如狮子吼,体型壮如牛。不守戒律,好酒好肉好交友。莫非阁下就是空祁大师门下,无戒酒肉僧。”海云峰依旧闭目饮着茶水,无论坐姿还是说话的速度,都如同一口老钟,很稳。
戒躁摇了摇头,“我既已还俗,便不再是无戒酒肉僧。”
“不再?”江吟飞道:“那就是咯!”
“既然戒躁师弟已还俗,那戒躁就不是戒躁了,而是荆飞雨了。”公孙百一摆着纸扇,微微笑着。
他在笑,海云峰却已有些稳不住,心里暗惊:是荆家人。
酒已上,十坛酒摆满整条过道。
荆飞雨大喝一声撕开酒坛的封泥,拿起桌上的大碗舀起一碗,一口饮完,不做停歇,又是一碗。
他喝酒很快,快的令人发指。
江吟飞站起身,脸色依旧惨白。相较荆飞雨的气势,他只是轻轻的用手撕开,然后俯下身嗅了嗅酒的浓香。
“好酒。”他笑了一声,也拿起桌上的大碗开始舀酒。
他舀得很慢,喝得也很慢,每一个动作都很慢。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江吟飞喝完第二坛的时候,荆飞雨竟然才刚喝完第一坛。
目睹这一切,公孙百一呆住了。他从未见过有谁喝酒能比荆飞雨快的,那是酒,不是水啊!
很快。江吟飞喝完第三坛,准备走向第四坛的时候,公孙百一挡在了他前面。
“酒很伤身,会引毒的。”他好心劝阻。
但,江吟飞浅浅笑道:“我知道酒很伤身,但我若不喝,你这位师弟就会生气,不是吗?”
另一边,荆飞雨扑的一声,倒在地上。连忙摇头:“喝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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