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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又见“玉山雅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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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山雅集”的人员构成,我们统计了是一百一十几位,超过以前的统计,几乎是当时整个中国文坛的缩影!

    ——杨镰

    (雅集)目的不在文学,不是要在诗歌史上、文学史上占一席之地,而是独立的一种人格。(豪门鲜妻:腹黑总裁惹不得)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我要享受生活,我不依附你!

    ——张燕瑾中国历史上的“三大雅集”

    昆山有“三贤”,顾炎武、归有光和朱柏庐,偏偏就把那个创造了中国文化史上三大雅集之一的“玉山雅集”给疏忽了。

    近年来,随着研究界的日渐重视,顾阿瑛渐渐“浮”出水面。

    顾阿瑛生于元武宗至大三年(1310年),卒于明太祖洪武二年(1369年),他出生于豪富之家,十六岁投身商海,三十岁已经成为吴中巨富。四十岁弃商从文,大兴土木,建造玉山草堂园林别墅凡二十四处(亦说二十八处),以此为物质基础,而后延揽天下名士,玉山聚会,草堂“雅集”。元末的文化名流,诗文家、书画家、剧作家,十之**皆躬逢盛会,还有和尚、道士、伊斯兰信众、基督教徒慕名与会。

    清代纪晓岚说:“其所居池馆之盛,甲于东南,一时胜流,多从之游宴……文采风流,映照一世,数百年后,犹想而见之。”

    玉山雅集成为中国古代与“兰亭”、“西园”齐名的三大雅集之一,而就其规模与盛况而言,实堪称雅集之首,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发掘传统文化的人

    我尊敬那些发现和发掘传统文化的人。

    沈岗便是。他收藏古籍,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堪称江苏民间收藏之最,在全国则位列三甲。

    关于昆曲的古籍他已经收藏了上百种,累计上千册之多!其中,《新定九宫大成·南北宫词谱》八十一卷、闰一卷、总目三卷,是昆曲剧本惟一的依据本,乾隆十一年朱墨套印本,江苏仅南京图书馆、南京博物院和过云楼主捐献的苏州大学图书馆有。还有《纳书楹曲谱》正集四卷、补遗四卷、纳书楹玉茗堂四梦全谱八卷,此外,“传”字辈的手抄本,也有不少。

    在这个过程中,沈岗开始关注昆曲的源头,关注源头的玉山雅集。(九重韶华

    从2006年开始,他与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杨镰教授联系,决定出版玉山雅集的有关诗集。

    我通过朋友介绍见到杨镰时,我感觉他对此(准确地说是对沈岗和祁学明)并没有寄予太多期望。现在有几个有钱人真心实意做文化的?附庸风雅就算不错的了,利用文化来做所谓产业的倒不少,那些名为文化而实质上是在亵渎文化的怪事也屡见不鲜。何况,顾阿瑛的玉山草堂诗集,几百年来没有做过,作为国家项目,《全元诗》的整理、出版工作也刚刚开始启动,现在一个乡下人竟然提出与他们合作——来者何人?意欲何为?

    但经过几次来往,杨镰对“乡下人”刮目相看甚至是有些大喜过望了。他和祁学明对话、交流没有任何障碍!杨教授对我说,“乡下有奇(祁)人!”“他(祁)是我们社科院的水平了!”

    没有任何浮躁,也不急功近利,既然做了,就一定要做到最好。顾阿瑛当年的《草堂雅集》刻本早已绝迹,南京图书馆的“影元本”为存世孤本。为了查这个版本,笔者电话就打了几十次,努力了将近一年之后,才在江苏省文联原党组书记姚志强的帮助下联系好。那天沈岗、祁学明和我一起,带了摄影师,专程去南京,拍照整理,并按规定付了六千多元……

    颇具戏剧性的是:《草堂雅集》共十二本(十八卷),南京图书馆只有十一本(十五卷),另外一本(三卷)竟然为沈岗所藏!

    有书为证

    经过三年艰辛努力,2009年1月,杨镰与昆山沈岗、祁学明等人联手编校的顾阿瑛著《玉山璞稿》(元)、《草堂雅集》(顾阿瑛辑)、《玉山名胜集》,由中华书局出版了。

    三部书,近七千首诗。

    全元诗十四万首,其中五万首是在至正年间前后写的。

    玉山雅集的诗相当于全元诗的十四分之一,在至正年间的诗文中,所占的比例为全国的七分之一!

    这套书是昆曲源头最为有力的证据。

    正是在诗酒唱和丝竹声声的环境和氛围中,产生了大美昆曲的前身:昆山腔。(庶女妖娆:媚骨生春

    据周玄《泾林续记》记载,洪武六年(1373年),朱元璋召见昆山百岁老人周寿谊,笑问:“闻昆山腔甚佳,尔亦能讴否?”

    不通文墨的皇帝都知道昆山腔,至少可以说明两点:第一,昆山腔影响非常大;第二,昆山腔已经产生了好多年了。

    昆山腔产生在以顾阿瑛玉山雅集为中心的昆山一带。

    玉山雅集,功莫大焉!

    新“玉山雅集”

    2009年3月15日,一场杏花春雨刚刚飘过温润的江南大地,天气放晴,鸟语花香,姹紫嫣红,烟柳醉软。

    来自北京、南京、苏州、山西等地的专家一行十八人,为上述三部书的出版,在昆山雅集。

    且将雅集者的名单列于后——

    陈高华:社科院学部委员、博士生导师、元史研究会会长;

    刘扬忠: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古代室主任、研究员、博导;

    杨镰:社科院研究员、《全元诗》主编、博导;

    张燕瑾:首都师范大学古代文学教授、博导;

    张燕婴:《文献》杂志编辑;

    张颐青:《全元诗》课题组成员、博导;

    汤晓青:社科院民族文学所副所长、《民族文学研究》主编、博导;

    牛贵琥:山西大学文学院中文系教授、博导、系主任;

    顾青:中华书局副总编;

    胡友鸣:《文史知识》副主编;

    俞国林:中华书局语言文学编辑室主任;

    江继兰:《中国文化报》品牌文化周刊主编;

    王进: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研究生;

    吴新雷:南京大学教授、博导、中国昆剧研究会副会长;

    朱栋霖:苏州大学教授、博导;

    柯军:江苏省昆剧院院长、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

    李鸿良:江苏省昆剧院副院长;

    蔡少华:苏州昆剧院院长。(护花保镖

    “雅集”者言

    这次会议由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中华书局与昆山市委宣传部、巴城镇政府主办,名人文化村玉山胜境有限公司承办。

    简单的致辞和赠书仪式后,与会者开始发言。

    杨镰:

    三部书,和昆山的地域历史文化的关系非常密切。因为“玉山雅集”的一个特点就是地点明确,就在昆山,就是在玉山草堂这个位置上延续。持续进行到元末,战乱期间都没有打断。最后整个家乡都被烧了,都没有办法生活了,还在进行他的“玉山雅集”!

    “玉山雅集”的时代特征鲜明,它是元明之间的过渡期,文学从元代过渡到明代,就是在我们苏州,在昆山完成的。

    再一个是“玉山雅集”的人员构成,我们统计了是一百一十几位,超过以前的统计,几乎是当时整个中国文坛的缩影!

    我们《全元诗》第一稿做完了,我觉得很有成就感了,就准备交了,这时候沈总来找我们说要合作做这几本书,做到了《玉山倡和》和《玉山遗什》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五十二个人我们的数据库里没有……

    我觉得确实应该感谢沈岗先生、祁学明先生。我们有一次开玩笑说这部书的总设计师是沈总。祁学明先生有一次还给我拿来了《草堂雅集》和有关的这些著述的目录,拿到我家里,我一看,一愣,这就是达到博导的水平了!

    陈高华:

    为什么会出现顾阿瑛,出现草堂雅集?这跟地域有关。这里属于江浙行省,浙西地带经济比较发达,海外贸易也很兴盛,当时文化人聚会,不受外界影响,无论你天下大乱、家园焚毁,雅集总是不停。

    刘扬忠:

    三部书的出版,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它具有填补文学史研究重大空白的意义。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文学史的研究,尤其是古代文学史的研究,一提就是说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都是这么说的。

    实际情况不是这样的。元代的散文是继续向前发展的,散文是有很大成就的。(最强剑神系统)元诗、元词、元文都是有成就的,过去我们竟然都忽略了。所以这个书的出版具有填补空白的意义。不但是研究文学史需要它,而且研究昆山地域文化的时候,它也有填补空白的意义。

    张燕瑾:

    自从科举制度形成之后,我觉得文人的生活态度,人格心态,好像依附型人格是主体:投靠皇家,赶考,建功立业。但是这个时候,“玉山雅集”的这些人,他们为什么不?所以不能够只着眼于其文学作品。我认为产生这个作品的过程和背景,意义不在作品之下,也就是说雅集的这些形式,他们的目的不在文学,不是要在诗歌史上、文学史上占一席之地,而是体现了独立的一种人格。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我要享受生活,我不依附你!

    雅集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新的态度,一种新的人格。他们是什么?“儒衣僧帽道士鞋”,是儒,是僧,是道,又非儒,非僧,非道。他们是他们自己,我觉得这在中国文学史上是一种非常值得重视的现象。

    吴新雷:

    这书是研究昆曲发源必不可少的!

    在玉山草堂,有演员有观众,连写《琵琶记》的高明都是这里的座上客。说明有一个氛围,有一个产生昆山腔的基本条件。

    顾阿瑛多才多艺,不仅会写诗、画画,还会弹奏乐器。阮是昆曲伴奏必备的乐器之一,顾阿瑛弹得最好。

    顾阿瑛是这个雅集的头,先后三十多年,全国有一百一十多位文化人参加,他们大多是有名的诗人、画家,所以按照杨守松的说法,顾阿瑛就是当时昆山的、苏州的、甚至是全国的“文联主席”!

    为文化人做一块净地

    在这次会议上,沈岗也作了发言: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农历二月十九日,是玉山草堂雅集的纪念日,六百六十四年前玉山雅集就是在农历二月二十九日正式开始的。所以今天是一个非常值得纪念的日子。

    我们玉山胜境文化公司是一个专门以书籍整理、恢复弘扬地方文化为己任的公司。我想为现代的文化人做一块净地,同时也是接古承今吧,把好的优良的传统文化延续下去。(武炼巅峰

    实际上我们很多研究还是空白,我们没有好好挖掘,比如说顾的社会关系,和张士诚的,和朱元璋的关系。他的文化是靠经济来支持的,他的经济来源是什么呢?他是通过什么样的资产积累来做这个雅集的?这也是我们要研究的。

    一年以前我就有个观点,昆山是百强县(市)的第一,在六百多年以前,我们昆山就已经是全国的首富县了。但当时为什么是首富呢?跟它的政治跟它经济背景有关系,比如说元代港口的开发,对外贸易。

    一脉诗文传不绝

    知识分子的肺腑之言,文化自觉的现场体现。

    这才叫做发掘传统文化。

    期间,与会者去巴城镇石牌小学观看了小昆班的演出,参观了巴城老街的古文物馆、昆石馆和字画馆,尤其是,到现场考察了顾阿瑛玉山佳处的规模、景点和方位,顾阿瑛手植并蒂莲的荷花池遗址、黄幡绰墓的遗址等。昆山,昆曲,昆山的文化,在远道而来的学者们面前,展现了它文化底蕴的丰沛与厚重。

    玉山胜境——被浓缩的玉山佳处的建筑现场。柳塘春、玉山草堂、春晖楼、湖光山色楼……一座座充满浓郁古典色彩和私家园林风格的建筑,迎候着来自各地的专家学者们。这些长期在元代文学的故纸堆里流连的专家,对这样的善举、盛事,不仅惊讶,也惊喜,都说:功德无量啊!

    刘扬忠沉吟有顷,提笔挥毫,“步元人陈基(玉山草堂的常客,有唱和诗数十首)韵”,留下了新玉山雅集的第一首诗——桃源重现玉山阿

    池馆亭台绕翠萝

    旧苑新花春正好

    骚人雅客兴偏多

    顾瑛洒落留诗卷

    吾辈风流发浩歌

    一脉诗文传不绝

    界溪日夜泛清波八声甘州

    学者们的情绪被春风撩拨起来了!

    学者雅集,文人聚会,酒不可少,诗不可缺。

    座中最为兴奋的要数柯军了,他说,这些本该由政府做的事情,却由一个企业担负起来了,这值得我们思考,所以我讲我特别佩服像沈岗这样的人……

    柯军特意去察看了新建的玉山草堂——这是苏州最大的木结构建筑。春风拂面,暖意融融,柯军激情四射,立刻又有了新的构想:明年雅集,也许,我会是梁辰鱼,也许会是伍子胥,或者,范蠡……

    李鸿良兴之所至,情之所发,放声高歌〔八声甘州〕,声震老屋,满座叫好——男儿何不带吴钩

    收复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临烟阁

    若个书生万户侯写到这里,忽然遥想当年,顾阿瑛的玉山雅集,或也如此乎?不过如此乎?

    六百多年以后,草堂重现,雅集再续,顾阿瑛在天有灵耶?

    梁辰鱼偕《浣纱记》即将走上“昆山之路”,昆曲,如有神助耶?

    冥冥之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对话——

    顾阿瑛:伯龙兄,别来无恙乎?

    梁辰鱼:小弟躬逢盛会,雅集来也!

    昆曲在,雅集在。

    昆曲不灭,雅集不绝……

    《我的“浣纱记”》

    在采访的过程了解到,沈岗有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那就是,为什么至今没有人排《浣纱记》?那是昆曲而昆剧的开山之作啊,爱国、爱情、爱生活,这个主题多好啊!可是,那么多地方政府那么多昆曲人那么多国家扶持经费,怎么偏偏就没有一个去排演《浣纱记》呢?他说,如果有人排,我愿意出资。

    我把这个“信息”广泛传播,见了昆曲界的人就说。

    柯军接了话。

    应该说,双方都很谨慎。

    最早是2008年秋,李鸿良在昆山,我开车带他去和沈岗见面。不知他们谈了什么,至少,应该是很愉快的。

    2009年2月23日,沈岗、祁学明、许玮琪及我一起去南京。正式谈排演《浣纱记》的事。只是说了个大致的构想,柯军的思维立刻急速旋转,强烈的创作**被激活,他非常明确甚至是斩钉截铁地说:独立合作!

    之后,双方一起协商、讨论二十多个回合。地点或在江苏省昆剧院,或在昆山玉山胜境,内容主要是剧本的确定,剧名的斟酌,剧情的商讨,演员的选择等等,还有观看响排,讨论加工修改等。

    本子出来了,很精练,题名“伯龙夜品”。

    10月18日下午讨论剧本。张弘阐述了自己的创作意图:其实是把《浣纱记》的两折剥离出来,进行解读,更多地注入现代人的思考。“进退”两字,不仅仅是伍员和范蠡的,也不仅仅是梁辰鱼的,其实每个人都会面临这样的选择,也就是该进必须进,该退一定要退。这是对原剧一种全新的诠释。

    接下来,就是作品名称问题。我觉得《伯龙夜品》,就事论事,不错,但世上知道“伯龙”为谁的没几个人,很难叫响,而“浣纱记”则是家喻户晓的。所以我想无论如何得有“浣纱记”这三个字。可是现在的本子又不是原来意义上的《浣纱记》,如何确定剧名,让大家颇费踌躇。

    也是突发奇想,我说,叫《我的“浣纱记”》!

    就是说,“浣纱记”这个品牌不能丢,但又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浣纱记》,它可大可小,可远可近,怎么理解都可以,再,这个“我”,可以理解为梁辰鱼,也可以理解为张弘、柯军、沈岗……甚至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姿态,一种居高临下面对世俗的姿态。

    此语一出,获得大家一致认可!

    梁辰鱼后人看戏

    《我的“浣纱记”》从开始酝酿到实施完成,差不多两年,辛苦也罢,周折也罢,所幸有了结果:2010年9月29日至10月2日,在“第二届中国江苏国际文化艺术周”正式演出。

    柯军说,在昆山上演时,要请梁伯龙后裔梁铸元先生到场。

    这是个非常好的创意。为此,我几天前就独自去了梁家,告知梁先生柯军一行要专门来拜访他。

    9月13日,一早去高铁站,接柯军、李鸿良和孙建安一行。然后直接去梁铸元家。

    自2009年2月12日第一次采访以来,已经是第七次见梁老了。先生九十三岁,岁月在他枣核般的脸上留下沧桑的痕迹,人也差不多耗成了一把枯柴。

    好在先生精神还可以,说话表意也还算明白。而且,谈起昆曲,会来精神,会勾起许多记忆。

    柯军是昆山人,所以比较容易对话。

    10月10日晚上,《我的“浣纱记”》在巴城玉山草堂演出。当颤巍巍的梁铸元在秋风萧瑟的演出场地出现的时候,所有的目光都聚集过来了。

    梁辰鱼的在天之灵会见到这场面吗?先生面对此刻的人和事,又会作何感想?

    但无论如何,相信这是昆曲史上必要记下的一笔——

    昆曲的源头在巴城,顾阿瑛的玉山草堂在昆山腔形成过程中曾起过重要作用;昆曲而昆剧的关键人物梁辰鱼也是巴城人;四百年后,根据《浣纱记》再度创作改编的《我的“浣纱记”》又是巴城企业家沈岗出资的,如今在恢复重建的玉山草堂演出,而且让戏中的梁辰鱼与现实中的梁家后裔“对话”,其意义也许远远超出一场演出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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