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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章 6 阿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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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阿孟

    夏维忍不住回过头。www.lishu123.com昏黑的树林里,只有他们俩淡淡的影子。

    “……有人吗?”

    “笨!别说话——”

    他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样,本能地转身朝向背后的树林,问那个毫无人迹的地方。树影将阳光拦得支离破碎,偶尔能见到鸟雀在其中窜动。宁云川将饮水都收拾起来,急忙拉过他——可已经晚了——有个人影从侧旁冲了出来,挡住了身后的去路。夏维见到是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小宁,他是那个帮了我的人。”

    独臂人从人彘手里救了他的事情,村长和村民都不知道,但是他告诉过其他两人。宁云川打量着这人,显然还没有放下戒心。“你是谁?”

    独臂人皱着眉头,背了背身上的草药篓,“你们终于打算走了?”

    夏维问,你知道怎么走出去吗?

    那人的眼神反复在两人中间来回,像是在看两块切好了的肉,过了没多久就下了结论,“你们知道这片林子有多大?凭你们?”

    小雨渐渐停了,雨后的林中空气清新,带着树木特有的香气。(炼妖壶之万族争霸)这个人和木香气很像,都有一种让人安心的稳重。夏维想起来那天晚上自己被他单手背了起来,那么有力——他还从来没被人背过。

    “跟我来吧。”他说。“我带你们走一段。”

    说着,也不再管两个人,兀自转向某个方向走了,头也不回。宁云川和夏维互相看了看,倒是一直有些优柔寡断的夏维先跟了上去。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夏维,夏天的夏。”他伸出手,“那天谢谢你。”

    那人看了一眼他伸出的手,没有接应。伸着的手有些尴尬,却也不好就这么抽回来。

    “我叫阿孟。(嫡宠四小姐)”他说。

    “我叫宁云川。”

    “嗯,我们是从s市来的,是大学里暑期实……”

    “话别多。”阿孟瞪了他一眼。有力的独臂将面前一棵倒塌的树推开,辟出了一条新的路。面前是一成不变的树海,也许只有这个人才能分辨出这里和那里的不同。

    树海里的路很难走,他腿伤刚好,走起来还有些艰难。他们走下一个斜坡,也许因为土质松软,夏维和宁云川都不禁一个踉跄。

    阿孟走在前面,脚步很快,回过头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摔了下来,他只来得及抓住离自己比较近的夏维。宁云川倒在了树旁,压散了一个土堆。

    “啧……”他啐了一声,拍拍身上的土,可泥污都是湿的,根本弄不掉。阿孟催他跟上,宁云川也不再管衣服上的惨状,重新起身赶路。(火影之漩涡流云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又踉跄了一下。

    “什么东西——”他回过头,以为是树枝或是石子。但是黑色的土壤中没有那些,勾住他裤脚的是一只手。

    人的手。已经开始腐烂,青紫交错,上面爬满了蚂蚁和蛆虫。它应该是被埋在这里的,但是上层的土被人压散的。

    宁云川靠在一边的树上,虽然没有失态到喊叫,可是脸色很不好看。

    一把土被撒在了那只手上。

    阿孟抄起了旁边的土,很快将那只手盖没了。

    “这里什么都有。死人有很多,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埋在林子里的。”他说,“没什么好怕的。”

    宁云川胸口起伏得有些厉害,但还是勉强跟着他离开了那里。“那个人……也是村民?”

    “谁知道呢。(权色官途)”

    “……我回去把土堆弄严实些。死者为大。”他舒了一口气,双手还在微微发颤。“毕竟是我弄的……就这么走了,心里过不去。”

    阿孟没说什么,任由他去了。过了没多久人也回来了,脸色依旧苍白,话也不说一句。夏维感到他拉住了自己的手,明白宁云川是心里不好受,便也走得慢了些,跟在他身边,走在阿孟后面。

    “……你也是白花桥出生的?”宁云川问。

    阿孟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他好像在辨认接下来该往哪走。他们已经赶了几个小时的路了,天色昏黑,气温也低了下来。树林的翠绿逐渐被黑灰替代,不知树的脚下埋着多少枯骨。夏维感觉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柔软的枕头上——那是堆积了多年的腐叶重叠在淤泥上,让人要耗费更多力气。(黑道的救赎

    一旁有小野兽窜过的影子,好像是山猫。

    不知多少岁的高大古木仿佛监牢的木栏将他们禁锢着,看不到这条路的尽头。夏维忍不住想喝水,但又不想浪费本就捉襟见肘的饮食。忽然旁边的宁云川拽了他一下,和阿孟说,“我和夏老师去旁边解手。”

    阿孟点点头。他似乎也累了,在树根上坐下休息。宁云川将他拉走,一直向着旁边走,直到再也看不到阿孟为止。

    夏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这样走了大概有十分钟,那人的脚步很急,就像是逃跑一样。夏维问他怎么了,他都不说话。就这么疯了一样地走了有二十分钟,宁云川终于停了下来。他们离阿孟很远了,就算那人发现不对,也不可能立刻找过来。

    “……王长安已经死了。”宁云川说。

    夏维不知所谓,还没有明白这句话为何没头没脑的出现;紧接着,那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手表,表已经浸水损坏了,表面下满是白色的水雾。

    “这是王长安的city,他给我看过,是他考上大学那年他爸爸送的。”他握紧了表带,苍白的脸上,双瞳显得格外黑亮。“……我在那只手上找到的。”

    这一刻,夏维脑中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浮现。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可是脑中更理智的轻响正在提醒他,这不是梦。

    王长安死了,而且被人掩埋了——会不会是白花桥的村民做的?如果是,那么他们早就知道王长安的死了,却瞒着他们。而且两个女学生又在哪?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这么多年,夏维都是在一个书香门第里长大的,从未接触过任何血淋淋的事实。可是现在,面前的宁云川显然比他要冷静的多,告诉他,自己已经偏离了路线,阿孟将他们带向了另一个方向,他们必须加快速度才能在饿死前离开树海。

    只有这个办法了吗?

    他努力稳住了双手的颤抖,从便携袋里拿出了一份压缩饼干和水瓶,又将剩余的东西还给宁云川。

    夏维说,我要回去找吕文质。

    宁云川说,白花桥的人肯定已经发现我们走了,如果他们真的想做些什么,你现在回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不管怎么样,不能让小吕一个人留在那。”他无奈地耸耸肩。“我们分头走。我回去找小吕,你试着穿过树海,到外面求援……”

    宁云川摇头。他希望能在三个里面保全两个,夏维却希望三个都保全。但是两个人还来不及争论,不知从哪里就传来了阿孟的喊声。

    “——你快点走。”夏维推了他一把,“好歹我也是你们老师。”

    说完,他就往回跑去。阿孟的声音远远近近,后面的宁云川也不知道是跟上来了,还是听他的话走了……夏维只能尽快回去,天已经完全黑了,和城市中的黑夜不同,这种黑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他在树和树之间跑动,尽力辨明根本不可能辨明的方向。不知过了多久,他看到眼前有突兀的光明。

    ——是白花桥的灯笼光。

    他加快了脚步过去。这一天几乎都在不停地赶路,这个时候,夏维其实已经失去了一些辨别高低远近的能力。人在长久的黑暗中,感知很容易就会模糊起来。他没有察觉那是在下方的火光——

    夏维的左脚踩空了,整个人迎面摔了下去,重重地落在了那火光的旁边。视野急速地清晰与模糊不断交替,火光忽明忽暗,正在逐渐远离他的意识。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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