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小博弈
宁云川笑了,他显然没把这群人放在眼里。(
花非花雾非雾)
“他是你儿子?还有个谁也被抓了?那人呢?我没看到另一个被抓的人,我怎么确定不是你们父子俩自导自演?”
“你不信?”吕文质推了推眼镜。三个人里,夏维身上的衣物已经一塌糊涂了,宁云川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有他,身上干干净净,就好像真的是来这个地方暑期实践,随时可以回到s市。然后他抬头望向夏维,目光平静,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书卷气,“……那么夏老师呢?”
这句话直切要害——无论宁云川是谁,为什么来这里,对于他来说,在意的只有夏维。但是夏维不可能这样——这两个人都帮过他。(
宠妻无度:神医世子妃)
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他们真的被抓住了,自己就这样一走了之?
他心里不免动摇,却不可能真的就这样决定留下。眼下有能够逃走的机会,这些人很多都是残废,不可能跑很快,宁云川似乎也不是什么柔弱书生,如果逃,还能有搏一搏的机会。如果束手就擒,那么就真的是任人宰割了。
他露出了每一个人在犹豫的时候都会有的神情,低下了目光,眉头微微皱起。这就是读书人的一种优点、或是通病——他们内心有自己的一堵耻辱墙,哪怕是生死之间也无法骤然越过。他心里有一个想法——如果在这里强行要求吕文质他们说出一切真相是不是可行?
那本凤凰的手记里提到了几个要点:食子诅咒是从当年逃难到白花桥的苗女开始的,她最后回到了家乡,将一种叫做蛊母的东西传给了她的姐妹。(
仙君好温柔)很多年后,有一个女人带着这本手记本来到了白花桥,不知道为了什么。但是她被村民抓住,强行囚禁在村中,生下了一对双生子。吕文质是双生子中的一个,那是同为白花桥居民的阿孟指认的。接下来,吕文质策划了这次白花桥之行,并且一直追捕自己。
也就是说,一定有什么连他都不知道的秘密,导致白花桥必须活捉他。不能是尸体,也不能伤害他——否则早在第一天到的时候,把自己手脚砍了就行了——必须完好无损地活捉他。(
妖妃有点狂)为什么?
“……你带着李语走,行么?”他轻声问身边的宁云川。
宁云川睁大了眼睛,大概觉得他疯了。
“我觉得他们不会伤害我。至少暂时不会。”他说。“你带李语尽快离开树海,然后报警,我尽量拖住时间。”
“我觉得他们根本不会放我和这小鬼走。”宁云川叹了一口气,用刀背敲敲李语的脑袋。小孩子胆子很大,看到那刀刃晃过也不怕。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带着我走的话,食物可能不够,我的哮喘你也知道,根本走不快。而且……我觉得他们的目标是我。”
这句话其实带点试探——他不确定宁云川知道多少事情。(
狂少诱宠小娇妻)如果目标不是他,对方一定会反问“为什么”——可宁云川没有问,似乎也的确知道白花桥主要想捉住的是夏维。
夏维需要被活捉,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李语的小手本来就是被宁云川握住的。但是下一秒,这个消瘦的孩子忽然被高高抛起,像是一只小风筝。收风筝线的那只手只是很轻地拉动了一下,就立刻将孩子抛在了背上。宁云川用三秒不到的时间背起了他,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曳,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踩着一旁的树干跃向下一棵树——没有人能反应得过来,就连他身边的夏维也惊愕无比。人影在树与树之间穿梭,转眼不见了踪迹。(
抗战王牌军)
众人的惊愕持续了很久,直到一声笑打破了寂静。笑的人是吕文质,大概是眼镜松动了,他将那副黑框眼镜拿了下来,用衣角擦了擦。
“还好他走了……其实我真的挺怕打起来的。”他擦眼镜的动作有些迟钝。当时阿孟砍了他的肩膀,可能仍旧行动不便。“不过还好走了。要是真的打起来,我也挺怕我哥的。”
“……你说什么?”
“我哥啊。”他笑着抬起头。这是夏维第一次见到他没有戴眼镜的脸。几年来吕文质一直带着眼镜,乍然拿掉了它,别人甚至有些认不出。“好歹也是双胞胎,差别有那么大?”
思索了那么久的事情,就被这个人一句话挑明了——所有的谜团里,双生子是困扰他最久、也是最无关紧要的一个。因为他仍旧觉得,双胞胎就该是电视剧里拍的那种感觉,两个孩子用一样的发型,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声音,身高,容貌。但是吕文质和宁云川,他从来没有想到过。
“——眼镜是所有日常装扮里对人改变最大的。”他说。“然后是发色……他染了头发吧,我还是黑发。夏老师肯定没见过几对双胞胎,其实就算是双胞胎,也会因为后天因素有些不同的。我没他那么高大,可能营养没跟上?”摘去了眼睛的面容陌生得令人胆寒,那无疑也是一张好看的脸,只是有一种书卷气无论如何都改不掉。
可是他的话却说得再清楚不过——宁云川是他的同胞哥哥。摘去眼镜的容貌与夏维记忆里的宁云川渐渐重合,但是他比宁云川瘦些,矮些,气质不同,加上发色和眼镜,从没有人疑心过他和那个校草会是双胞胎。
可既然那人是他的哥哥,也就是双生子中的另一个,是卫行知当年带走的那个孩子。
大概是对夏维的惊愕感到了无聊,吕文质用手轻轻捂住了肩上伤口的地方,说,“走吧。你也累了,回去洗个澡吃个饭再说。我不像他们那样藏着掖着。现在夏老师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
也没有村民过来抓他,所有人就等着他走过去——夏维感到了一种被轻视的感觉,可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哦……对了。”那人恍然想起来什么,将眼镜重新戴上,有变回了那个一身书卷气的学生。“有件事情骗了你——其实郁北林根本没被抓到。”
这算个好消息,也是目前唯一能让他心情好些的消息了。
“这人什么来路?警察?”他见夏维阴着脸,一下子迈过一步,横在对方面前,歪着头看着他的脸。“还是练搏击的?”
夏维不想和他说话,可也不敢触怒对方,“他是个军人。”
“不像。我们学校那些去当民兵的,只会打两套军拳。”他摇头,眼中有一种奇异的光在微微闪烁。“……不是一般的军人。”
在这之前,我还觉得你们也就是一般的大学生。夏维在心里默默地想。
“夏老师回来,这算是开心的事。”一直待在旁边不说话的田村长忽然开口,吓了他一跳。那张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容上浮着一种宁和的笑意,夏维完全不明白这笑容背后的意义。“……今晚庆祝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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