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城,王都。(
灵域)
层层的宫闱被夜色涂抹得格外凝重,就好像迷离深谙的重重迷宫,不可夺其景,不可闻其色。此刻的豫王宫书房内,燃着一盏晦涩的宫灯,隐隐地照射出书桌后人影,只是这具身影似早已融进了无边的夜色之中,桌前跪着的艮山在朦胧中仅可望见那人的轮廓。只听那身影缓缓说道。
“艮山,事情可是准备好了。”森然的声音让艮山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西翼豫王的四使之一,艮山。
“是,主子,风,泽二属已到山脚,只等主子的命令。”
自翌朝之后,齐氏一族以雷霆之手腕,权揽沧原大陆西地,而今辗转三朝,翼王齐昭衡亦是个谦和、贤达之君。(
剑道独尊)
而这一次,身为其胞弟的豫王齐昭落,却怎么都没能弄清楚,王兄竟是执着起了那一枚游龙符,为此,竟狠下王命,令其定要夺下游龙符。
若言齐昭落无心一统江山,却也是言过其实,都已站在了那个位子,谁不想离天更近一些。但,自从那一次,置死地而后生,齐昭落却是淡了那份曾有的争名逐利,权谋、金银、哪怕是再多的名利堆砌在他面前,对他而言,都不及这一回的重生。
死过一次的人,还会有什么放不下。
如今的西翼,唯有那个救他于火海的王兄。为其,他可以踏万仞,斩千侯,替他扫清前路所有的障碍,不论是非,不论功过。
既然齐昭衡要游龙符,那他便双手奉上。(
哑医)
何家村,莫怪本王无情,只怪你等怀璧其罪。
“王兄想要,你们明白该怎么做了?”
“属下明白。”艮山顿了一顿,随即又道,“主子,传闻东云世子也在何家村。”
“沧宣凌么?”齐昭落嗤笑一声,“他自个儿东云的事都摆平了么,竟然管到西翼来了。那东云的端元节,准备得如何了?”
“王欲弃,子欲替,臣欲逆。雷属已经潜至云都,到时云都想不变都不可能了。”艮山的唇边起出一抹冷笑。
“噢,是吗?莫要小看了他,虽说此刻他不在宫城,但只怕那云都城里所发生的一切都逃不开他的算计吧。(
怨咒之笔仙)呵呵!”齐昭落摆了摆手,“下去吧。”
艮山退下后,齐昭落揭开灯罩,还未能看清他的面容之时,“嗖”地掌风一起,便灭了这屋内仅有的一瞬光亮。
沧宣凌,本王很是期待,你会如何破解那端元之日,云都之局。
沧宣凌,你可切莫让我失望啊!”
与此同时,翼王寝宫内,齐昭衡坐在龙榻床沿,看着刚刚飞鸽传来的书信,唇角暗暗一动,跟着翻身扑倒在床榻之上,温香暖玉瞬间,缠绵入鼻息。
“王,可是有甚好事?”幔帐之下,一声娇问。
齐昭衡自是不答,过不多时,那女子便也是无力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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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齐昭衡眼底闪过一道厉光。
自然是好事,孤王隐忍这么多年,此番,定是要让他,生不如死。
沧宣凌醒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是到了傲雪山庄,屋子里,一张暖炉,细细的炉火,散着柔和的温暖,窗子被稍稍挑开了一寸,偶尔流动的清风,是让屋子也不会太过闷热。
素云霜推门而入,正瞧见那人有些呆然地半躺在床上。
“醒了?”
“我睡了多久?”
“不久。”素云霜将一碗薄粥端到沧宣凌的面前,“才三日而已。”
沧宣凌一怔,拿眼望着镇定如常的女子。
三日,还不久?
“在沂川河中染的风寒,加之又吹了彻夜凉风,还有舟车劳顿,世子,你才只睡了三日,已经算是不错了。(
御灵天下)”素云霜也不避讳,直接舀了一口粥,送到他的唇边,“如是那些寻常百姓,约莫没个十天半月,休想下床。”
“这……”眼前的这口粥,他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世子,这药膳粥,可是我亲手熬制的,莫不是你想拂了我的好意。”素云霜故作不满道,只是眼中的温煦却早早地出卖了她。
傲雪山庄地处沧浪雪域,其西北临山,阻挡寒风,东侧有地下泉水涌出,带出地热,故而这庄子里,反倒不似外边那般寒冷。
夏天的时候,等山里的雪融了,庄子里也会有很多繁花簇景,亦是好看。
水榭回廊,一汪池水,覆了层透明的薄冰,阳光倒映出斑斓的色彩。
凭栏而立,沧宣凌沉唔良久。
“母妃曾说,这里的芙蕖,比宫里的要美上许多。”
芙蕖本是一般,不同的,却是赏花的人,人的心,那一颗历经人世沧桑,终道认清世事惘然的心。
“无情有恨何人见?月晓风清欲堕时。”素云霜扶着他,低低吟了一声。
“无情……有恨……”
世子,为何只身来到西翼?
素家,可是打算入世?
来何家村寻游龙符?
何家村如何失的符?
何磬究竟是谁?
欲往何处寻之?
世子,终要何物?
当家,可愿舍之?
水榭尽头,一道水帘,剔透的冰柱,悬挂其间,素云霜看了眼沧宣凌,按上一边廊柱上的芙蕖图案,轻轻一转,那道冰帘子竟是缓缓分开,破碎的冰柱,叮铃叮铃地掉了一地。
一扇乌黑的大门出现在二人面前。
“自从家父过世之后,我也有好些日子不曾来过这里了。”
素云霜顺手推开石门,一间寻常的石室,不过四周皆是檀木书架,层层叠叠地,搁着书卷。屋中仅有的一张书桌,笔墨置在一旁,宣纸铺镇,就像是作画之人,尚未能完作一般。
走近书案的沧宣凌,足下登时一愣,一双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画中的女子。
岁月许久,这宣纸已略略有些泛黄,然而那画中那女子的面容,依旧栩栩如生,宛若落笔之时,便镌刻成了永远。
素云霜问:“这可是蓁妃娘娘?”
沧宣凌费力地点了点头,手指轻轻颤抖着,想要落在画上,却偏偏又停在半空,哽咽道:“母妃……”
“曾听家父说,娘娘温婉贤淑,娴静脱俗,容可倾国,品性倾世。只可惜……”
“宣凌,你若是喜欢,便送于你,可好?”
母妃……
沧宣凌面色凄凄,却是毅然拒绝:“庄主的好意,宣凌铭感,只是这画,还是留在这里吧。”
是见他抬手研磨,于画一角,落款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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