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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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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央亭里这一场让宣成受到十足的惊吓,后来逍王再和那些人说什么也入不了他的耳朵了。最后秦云,杨源,酌倾都接连告退,这时候他也慌慌张张地起了身要走。逍王也没留他,宣成逃也似的回了住处。肖胜还想问个情形,可一见宣成如此模样的回来,就知道……肯定又失败了。主子是个不争气的,白长了一个脸蛋,得到皇帝恩宠了。要是换做自己……诶,肖胜没有想下去了,反正这也是不可能的。

    晚上宣成连连做了许多噩梦。自从知道自己不是梁绍而是梁复,并不是名正言顺继承皇位以后,他就开始有些闹不清自己到底是谁,应该做些什么。整个人也变得越发不再像从前的自己。可是从前他一直按照梁绍的身份过着,那过去的才是自己,还是现在的才是呢,真正的自己又应该是个什么模样?这些问题他不敢想,一想就要人命似的让他所有思绪如同乱麻似的纠缠在一起。他觉得自己是真心喜欢逍王的,可是要成为一个男后,这让他匪夷所思,无法想象。即使自己努力地让自己去接受,可骨子里不知道什么地方,却在强拉着自己,左右着思想。每一次和逍王争吵完,宣成都万般悔恨。现在倒好,又给了那个酌倾有机可乘的机会。

    他这胡思乱想了一夜,到了早上才睡了过去。而不多久以后,窗外已经是一片阳光灿烂。一个太监提了一只绿羽毛红嘴的鹦鹉鸟到了太后宫里。那鹦鹉鸟被那小太监训练得能说会道,见人便是一口的吉祥话。这这会说话的小玩意,陈太后一见了便欢喜,心里头又想起了成安,昨日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想拿这鹦鹉哄他开心。可是皇帝上午政务繁忙,怕是成安也没个空闲,就等到了下午。

    午觉以后,陈太后叫了一个小太监去找成安过来。那小太监初到太后身边不久,根本不知道成安是谁。他忙前忙后地找了一大圈,连皇帝身边的太监也打听过了,都没问出成安这个人来。一个时辰以后他一无所获地回了去,在陈太后面前支支吾吾,将自己的一番寻找如实地回禀了。这可就奇怪了,陈太后根本不相信小太监说的话,只觉得他蠢头蠢脑,办事不利。也懒得再让人去跑一趟,干脆自己亲自过去一趟。陈太后在其他人面前自然是太后,虽然慈爱可那也是建立在威严之上的。可成安与她乃是患难中的过命之交,在他面前,太后更多的是激起了心中身为一个母亲一个女人那柔软慈祥的一块。几乎是真正要拿成安当自己的儿子看待了。

    刚到了永宁宫,就见秦云值守在门外。陈太后走了过去,秦云也跪了下来道:“下官秦云参见太后。”

    “秦云啊,你平身吧。”陈太后心情颇为愉悦地笑着道。

    “太后,陛下正在和孔太傅谈话。”秦云又道。

    “哀家不是来找皇帝的。成安在哪,你可知道。”陈太后道。

    秦云微微一楞,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要如何回答。脑子里又满是昨晚上逍王说的那一番话。

    陈太后看出他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不禁问:“怎么了?你也不知道成安?”

    秦云皱得眉心发疼,叹气了一口气拱手答道:“臣知道。”

    “那他人现在何处?”陈太后问。

    “他现在不在永宁宫。”秦云道。

    “我问的是成安现在在哪?”陈太后只觉得这秦云说话吞吞吐吐很是恼人,不禁加重了口吻道。

    秦云又没说出话来。陈太后感觉这是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呢,不禁起了疑心,抬步便要绕过秦云,嘴里道:“那哀家直接问皇帝好了。”

    秦云双膝一沉,重新跪倒在了地上,道:“成安人在璟泰宫。”

    “璟泰宫?”陈太后眉毛一提,又皱了起来。那个宫殿她很熟悉,曾经是小儿子梁复的住处,可自从他登基以后,那里也就没人再住了。成安怎么会到那里去呢?忽然她不竟联想到这几日听来的一些谣言。宫中人多口杂,本来就是一个是非多的地方,这一点太后再知道不过了。所以听到那些谣言,她也没放到心上。成安现在是她喜爱的人,也是皇帝喜爱的人,有人出口中伤也很是平常。可现在种种迹象联系起来,却似乎又验证了这个传言是真的。陈太后的心咯噔一下,如同是撞到了一个大石头。她不在追问秦云,转了身匆匆回到凤辇,命人向璟泰宫去。

    秦云出了一手的热汗,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话了没有,还有要不要去告诉陛下。

    这时候的宣成其实才刚睡了起来,他还没更衣,坐在桌边正欲将肖胜送来的一碗清粥喝了,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太后驾到。他人一慌,连忙让肖胜为自己更衣,才穿戴好,太后却在这个时进了来。

    桌上还留着没有喝完的清粥,被褥也是凌乱着的,一切都不太说得过去。可太后并没有骂上质问,而是微微笑了道:“成安,你起来吧。哀家就是想让你陪着说会话。”

    宣成战战兢兢站起身:“是,太后娘娘。”

    “你今天怎么这么拘束。这屋子里头闷得很,不如一起去花园里走走?”太后笑着道。

    宣成偷偷看了她一眼,发现并未有异常的神色,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实在又是不寻常。他提心吊胆应诺了一声,跟随在了后面。

    花园里秋意渐浓,石子路上铺满了落叶,踩上去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宣成一直看着自己脚尖,耳朵里尽是脚下的沙沙之声。

    这时陈太后边走边道:“成安啊,你和陛下是如何相识的?当时他怎么就选了你来救哀家。如此放心信赖你,想必你们之间的交情,非比寻常啊。”

    “成安不敢和陛下妄谈交情,陛下是成安的主子,成安只是尽心尽力为陛下效劳。”宣成心砰砰跳着道。

    “有你这样一片忠心也是难得。可以你当时却是很难见到还是逍王的陛下吧。”陈太后不急不缓地道,像是平常聊家常,可问的内容却是叫宣成惊心动魄的。

    “和陛下相识只是偶然,承蒙陛下信任,才有了成安的今天。”宣成紧张道。

    “哀家一片真心实意待你,你可不要说谎话来骗哀家。”陈太后道。

    宣成当即跪在了地上,连连道:“成安不敢说谎,更不敢欺骗太后。”

    “好。那你说说,你和陛下究竟是什么关系?”陈太后低着头看着跪着的人,心里头其实也早已经有了答案。

    “成安和陛下……。”宣成支支吾吾,已经到了这个当口,已经没有再隐瞒下去的余地了。现在没有逍王在场,没有人可以帮得了他。说出真相以后太后的态度,谁也无法预料,他几乎抱了必死的心态,放在地上的双手紧紧攥在了一起,匍匐得更低了道:“成安……喜欢陛下。”

    陈太后微微一笑:“这个哀家自然知道。”

    “不是……。”宣成哆哆嗦嗦,又道:“成安对陛下起了男女之情。但是成安知道,陛下乃是九五之尊,万万高攀不上的,更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陈太后楞了楞,其实她也没想好应该如何应对此事,思忖了片刻她才道:“古往今来,英雄难过美人关。你生的的确漂亮,性格也是实诚。若是女子封为嫔妃,就算是皇后,哀家也是赞同的。只是……。”

    “成安明白……。”宣成用微弱的声音道:“成安不敢奢求。”

    “我看陛下也挺喜欢你的。上次他提到喜欢的人,难不成就是你么?”陈太后道。

    宣成皱紧了眉头,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地掉到了地面,他艰难地才吐出一个字:“是。”

    陈太后长长叹出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个孩子。看来他是想立你为后?”

    “成安深知这是不可能的,陛下也只是一时意气用事罢了。”宣成道。

    “他的脾气哀家很清楚。怕是不会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来。”陈太后道:“可是他刚登基,外忧内患,阻力本来就不小。若天下臣民知道此事,必定会引起不小的风波啊。”

    “成安知道……。”宣成道。

    “哀家看得出你是真心对他,自然不愿意看他陷入困境。”陈太后道。

    “嗯……。可成安不知道该如何做才是……望太后明示……。”宣成说到这几乎泫然欲泣。只是落下的黑发挡住了他面容,让他也可偷偷难过。

    “你在陛下身边他自然无法安心,若是你肯离开京城……和他好生道明原因。哀家自然会让你以后的日子再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陈太后道:“你意下如何?”

    “这……。”宣成深吸了一口气,可答应的话却迟迟出不了口。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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