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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兄弟(一) 中篇小说选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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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党的十一届3中全hui,“拨乱反正”,给贫困的中国大地带来春的信息。趣* 土地要伸腰,人民要富裕。凭借自己对电学的勤奋钻研和才能,谢耀文承包的梅县雁洋公社机电修理门市部,业务日益兴旺。

    修理松口瓜头王发电站一百二十五千瓦发电机的事,使他百里扬名。

    一九七九年夏,瓜头王发电站的一台一百二十五千瓦发电机被雷电击坏,电站领导人两次到某电机厂请人修理,厂里都提出要将电机运来,修理费五千元,半年时间左右修好。水电站,每一立方水都是电,每一度电都是钱。且不说深沟远壑起运电机困难重重,就说这半年浪费的水,浪费的电,产值按农业用电廉价计算,损失至少在一万五千元。水电站领导向耀文求援。

    急国家之所急,谢耀文带了身边的弟弟谢惠文来到电站。

    他们苦战了十七个昼夜,电机终于修好了,发电量从原来的一百千瓦提高到一百二十五千瓦,为国家节约和增加了二万元以上的财富口这台电机从一九七九年修复以来,至今仍正常运行,没有发生过什么故障。那几年,经谢耀文、惠文、治文、安文四兄弟修好的电机,不下千台,还有几百台电力变压器。于是,谢耀文兄弟的名字,在梅江两岸机电行业中传扬开了。

    117公社机电修理门市部的银行帐学,已接近两万元大关。 117账号的收入,表明机电修理门市部业务兴旺,财源广进。很快,它被银行营业所主任老黄报告给当时正在四处寻找办企业人才的公社书记丘志中。

    丘志中沉思的眼光仔细看了帐号的每一笔收入,惊喜不已,他眼前金花炫耀。啊!雁洋公社终于出现了第一个万元户,而且,这个万元户又是机电修理的技术能手!

    “好老黄,感谢你,给我提供了一件重要的情报——我们公社出现了第一个万元户。晚上,你替我把他请来。”他激动,欣悦,嗓子有点哑,声音有点抖。对丘志中颇算了解的银行营业所主任,很少看到丘志中脸上出现这样复杂的感情。

    八点钟过去了。

    九点钟过去了。

    当当当……时针指向十点,客人还是没有来。很有耐性的丘志中也开始焦躁不安,背着手在廊厅里踱方步,眼光老是望着门外过道边那棵开始落叶的法国梧桐。因为,只有那个地方有时会出现黑幢幢的人影。

    都怪自己平日瞎忙,谢耀文是个什么模样都想不起来。那些年,雁洋公社一直是地、县委的重点,书记罗,部长罗,主任罗,一般的科局干部,只能当个工作队员。一个公社书记算老几?一个庞大的“学大寨”工作队,“基本路线教育”工作队,那一个不比你职务高,权力大?每次工作队进村,都说过去的工作队“偏离路线”。甲书记主张开发山区;乙书记主张移河造田:丙书记主张死抓“三季稻”;丁书记木薯挂帅。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只相信自己会种田。“否定之否定”,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丘志中只好溜去蹲点。按理,谢耀文是公社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政治运动的“活靶子”,他理应认识。可是,令人遗憾,他就没这印象。说实话,丘志中对这一套极左的做法是抵触的。

    但谢耀文并不理解他,半点都不“区别对待”。十点钟,老黄向丘志中回话:“丘书记,那谢耀文根本不受抬举,他不愿来也算了,还骂娘呢,说他是靠本事吃饭的,死也不进你公社的大门。”

    老黄没有夸张,谢耀文是骂娘了。可贵的是丘志中没有动气,没有简单化,而是抽了一口冷气,满怀同情地说:“他走的路太坎坷,委屈太多,一肚子怨气。不要计较,一请再请,无非是三顾草庐。”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谢耀文并没有被丘志中所感动。不过他不再骂街了,他找了许多借口,依然委婉谢绝,不愿和丘志中见面。

    人们都为此事捏把汗,连谢耀文也暗暗猜想,丘书记怕要跳起来了。倘或他真跳起来,好事,“还我自由。”你当你的官,我赚我的钱,两条阳关道,各人选一条。从此井水不犯河水,算了!

    谁知丘志中就是不动气,组织干事,民政干部,企业办主任,都看不过眼了,相劝丘忠中休此念头,无须自找烦恼。

    ‘丘志中一摇头,一摆手,坚定地说:“直至粉碎‘四人帮’后,他还受委屈,受批判,他有理由怀疑我,对我不信任。我耐心等待”

    不要埋怨谢耀文对党缺感情,限且没有公社书记。那些年,世态炎凉。象谢耀文这样的技术户,简直象个流浪儿.被世问所抛弃。那时,哪里会来个丘志中,给谢氏兄弟这样的人一点光明?

    不是说粉碎“四人帮”后,人们的昔日子已经捱尽头了吗?谢耀文兄弟却仍然没有安生的好日子。

    一九七七年,不是“四人帮”早垮台了吗?可为什么还派来“基本路线教育”工作队?小小的公社农械厂也还有工作队进驻。而且,目标集中,谢耀文又一次成了“活靶子”。

    经过一次大字报,批判会的“洗礼”之后,工作队下令取消了刚刚开始实行的按件计工制。为了防止谢耀文再陷入“资本主义泥坑”,厂里规定,谢耀文、谢惠文兄弟的工资和全厂职工拉平,每周回队记二十五个劳动日,另外每月六元伙食费。这个规定,对于一个二十六日之家的谢氏兄弗,等于是重新勒上一根绞索。为了活命,求生,谢耀文带着弟弟惠文自动离厂,另找谋生门路。

    “哥,眼看春节快到了,天寒地冻,我们上哪里谋生去?”谢惠文缩着脖子,跺着脚,呵着暖气问哥哥。

    “放心,我们有力气,有技术,爆石、砌石、修机器都行。父母给了我们一双手,就是靠它不让我们挨饿的。”谢耀文充满信心安慰弟弟。

    时方腊月,兄弟俩踏着晨霸,沿着雾气腾腾的梅江河岸小路去寻觅谋生之门。怨父母受“多子多福”的影响太深。一辈子都是钟表匠的父亲,居然生了十三个子女。七女六男,这家庭,女的就不提了,六个见弟,抚、卓、耀、惠、治、安。“文”字辈的六个兄弟,谢耀文是老三。除了大哥抚文进了大学,其他五兄弟,都不愿在农村吃“大寨式”的*大锅粥,靠勤奋自学的知识、技能,“弃农就副”,出外谋取生活出路。小时,候谢耀文喜欢看小说,他读过高尔基的《在人闻》,曾引起他对沙皇制度下旧饿罗斯的憎恨以及对流浪汉高尔基的无限同情。而今天,这浑浊的梅江为何变成关山万里外的伏尔加河?生活的扁舟驮着他的骨肉同胞,在没有航标的河流中飘荡?

    从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七十年代,整整二十多年,他们始终摆不脱求生的厄境。先是老二卓文,而后是自己,现在老四惠文,老五治文,连最小的老六安文,都象幼儿园玩“拔萝卜”游戏,一个拉着一个衫尾摇摇晃晃,步上坎坷的人生。有幸的是他们都不愿庸庸碌碌了却自己的一生。“十年浩劫’’曾毁灭了多少人的青春和锦绣前程。而谢氏兄弟却在家里唯一的大学生谢抚文指导下,学完一本又一本电学和其他技术书籍。这位严酷的老师和兄长,竞要弟弟们在从事十个小时的劳动之余昕他讲课。无论酷暑严冬,从不间断,而今,老二卓文和老三耀文已经修完大学物理、化学等本科的全部课程。当时,明知“知识有罪”,而谢氏兄弟至死不悔,反其道而行之。谢耀文还一本正经保留着八万多字的笔记。怪哉,谢氏兄弟,当时许多人都不可理解,胡猜乱想;他们究竟是绝顶聪明的农村小伙子,还是不识时务的一群糊涂虫?

    那年春节前,谢耀文家乡的生产队,正在忙著作年终分配方案。忽然接到某水电站转来谢耀文、谢惠文每人五百个劳动日的工分票。生产队长一看,拍案骂道;“荒唐,谢耀文去水电站才几天,兄弟俩便每人一张五百个劳动日的工分票。肯定有问题。”还说:“莫说没有阶级斗争了哇,这面前的工分票就是内外勾结的铁证据。”

    人们看了案头上的工分票,有的惊讶,有的摇头,有的称赞生产队长看问题尖锐,有的相劝队长泺人到工地调查。队长又用拳头一捶桌子,胸有成竹地说:“对,派人到工地上调查一下,抓条大鱼来过年。”

    别看那队长办事铁面无私,象个戏台上的老包。他可是贪便宜,干惯了偷鸡摸狗的人。队里的鱼塘,人称“队长塘”,队里的谷仓,人称“队长仓”。倘或谢耀文识相,给他几颗上装“手榴弹”(好罐头酒),几张“大团结”(即十元面额钞票),他才不管狗抓耗子的闲事。可是谢耀文不买帐,任由他人“启发”仍无觉悟。两天之后,生产队的外调人员到了水电站工地。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来人把那张工分票“啪”一声丢到案台上。

    工地负责人拾起案台上的工分票,脸上笑眯眯地回答说:“没错,谢耀文承包的防浪坡工程,经施工员、技术员和工地负责人联合验收……”

    “不会内外勾结吧?”外调人员不耐烦了,盛气凌人地打断对方的话。

    “可不许出口伤人,”工地负责人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联合验收单,交给那位“钦差大臣”。

    “不必看了。”

    “那么,你们应该去看现场!”工地负责人继续耐心解释。

    “不必。”

    “你们既然来了,就应该实事求是,尊重事实,昕我们介绍。”

    ……谢耀文带着谢惠文离开农械厂后,来到某水电站工地。经过几番商议,承包了一项防浪坡工程。合同上阐明,这项工程爆石、运石、浆砌都由乙方谢耀文承包。

    谢耀文在离工地约百米距离的山崖上,选了一块质地优良的石丘,运用华罗庚的“优选法”,周密作了计算。只用两管炮,整整三百方石,就被掀掉了。他请了四个力气猛勇的小工运石,他和谢慧文浆砌,只二十天便完成了住所承包的防浪坡工程,大大缩短了施工的时间,显著提高了工程效益,经过联合验收,完全符合工程标准,一时在水电站工地被传为美谈……

    这一带有点“传奇性,的承包工程,曾引起水电站工地的“挖潜革新”浪潮。可是对于那位生产队长,却如对牛弹琴。他还是坚持他的看法,认为这是“内外勾结”的铁证,拒绝入帐,并扬言要开群众大会批判谢耀文腐蚀拉拢干部。直至在雁洋公社蹲点的一位地委常委老魏出面干预后,谢耀文才解下扣在背上的那口黑锅。

    天!做人为什么那么难?这记忆犹新的悲剧今后还会不会重演?虽然党中央已经有了三中全会的决议,但是中国太大了,一些角落里还有“小宣统皇帝”哩。可丘志中真有耐心,一直在等侯他。谢耀文心软了。当丘志中再一次来找他的时候,他竟爽朗回答:“行,看我们之间是不是真有缘分。”

    丘志中,年近五十,人很干练,目光犀利,过早秃顶,表明他身世饱经忧患。谢耀文却是另外一副身架,象是一头狮子,前额突出,炯炯有神的双目微微下陷。没有见面前,谢耀文也翻阅了丘志中的“档案”。从基层干部和农民的谈话中,他知道丘志中抵制过上级对生产的瞎指挥。原地委书记老胡强迫全区干部群众拿出“党性”来推广“三季稻”,他抵制了。只在自己和几位常委蹲点的生产队试种了一亩;上级在全区推广红萍,丘志中照样叫群众种有栽培习惯和技术的紫云英,工作队把叶帅家乡生产队的上山队解散,全部赶到水稻地里搞“以粮为纲”,工作队一走,他又把上山队重新组织,并号召,凡有条件的生产队都要种果,搞多种经营。“香蕉状元”、“养兔能手”、“蘑菇皇后”、“柑桔大王”……都是丘志中亲自树立的典型。他被原地委胡书记说成是死心塌地跟*走的干部,“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搞小动作”。丘志中宁可承受这些罪名,自己背黑锅,也不损害群众的利益。雁洋是地、县的重点,那么多头头,那么多上级,那么多婆婆,丘志中不打点“太极拳”,群众的饭碗要倒扣到台案上了。

    谢耀文还翻阅了公社有关报表。一九七四年丘志中刚来到雁洋担任公社书记时,社队企业产值才六万元,利润仅有二千元。到丘志中要同谢耀文见面的时候,产值已达百万元了。那些年头,要创这份家业,可要胃点风险啊!谢耀文事后说:要不具备这些条件,丘志中也没办法请他出山。

    丘志中坐在房子里,焦躁、不安,心乱如麻。这几年,那一级的领导他没见过?他从没有象今天这样心情麻乱。今天他要见面的,是公社的第一个万元户。

    终于,他从楼上房里下来,在公社大院子里迎接他的客人。

    “好哟,财神爷,我代表公社党委欢迎你。”丘志中握着谢耀文的手亲切地说。

    “很不安,让你久等了,我这人没出息,只不过比其他社员会多捞几块钱。你花了那么多时间等我,怕会后悔的。”谢耀文开诚布公说。

    丘志中把谢耀文请到房里,给他沏了壶热茶,斟了满满一杯:“尝过吗?正庄阴那山头春茶。为数不多,都给我们这些‘官僚’包了,你虽然有钱怕也不容易喝上。”

    一股扑鼻的茶香飘来,沁人肺腑。谢耀文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赞道:“好茶,好茶。外面确实不容易喝到。”

    “那你以后经常来,我把好茶留着。”

    “不,丘书记,你我都不是有工夫品茶的人。你几次叫我来,不知有什么指示?”谢耀文问。

    “我能有什么指示呢?我是请你来当老师的。”丘志中诚恳地对谢耀文说。

    “快别开玩笑了,我谢耀文抵挡不住你丘书记的重炮。”

    “不是玩笑,耀文同志,我的确是请你当老师的。”丘志中说,“农村推行大包干责任制后,有许多剩余劳动力,公社也应该腾出手来,栽他几根‘黑牡丹’,办点社队企业,改变单一生产的成份。要不,雁洋公社永远富不了。”

    “我叫你来,就是想请你设计一间工厂,提出办厂方案……”

    “告辞了,丘书记,你看错人了。”谢耀文霍地站了起来。

    “不,你考虑几个晚上,明早七时半再来我房问。”丘志中斩钉截铁下了一道命令:“第一轮洽谈休会,明天我等你。你和你的兄弟都是能人,我向银行贷款三十万元,你给我把工厂办起来。现在,你回去休息。”丘志中把手一挥,象将军命令士兵,也没送谢耀文出去,自己就捂着额门走进卧室。

    和丘志中长时间细谈了三次,谢耀文连夜写了一份《关于筹建自行车轮框厂的报告》。他把办自行车轮框厂的必要性和可能性,产、供、销的情况估计,筹建时间,基建、设备,人材培训等问题一一写在报告里。

    抄正后,天已经亮了。他想马上把报告送给丘志中,又不忍心过早打扰他的休息,便一个人坐在靠椅上打起盹来……。

    多年的漂泊生活,使谢耀文养成在任务复杂、环境喧闹的情况下偷空休息的习惯。在紧张劳动的空隙,找个不露眼的角落打个盹,仿佛运行的机器加了油,运行起来更加顺畅。

    可是,而今他毫无倦意,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些凌乱的画面,记忆犹新的历史,象是一组连缀不起来的“卡通片”,它所记载的,无非都是人生的喜怒哀乐。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今天这幕;一位党委书记,会对毫无革命资历的青年农民如此看重,委以重任。

    丘志中召开了党委会,讨论谢耀文起草的《关于筹建’自行车轮框厂的报告》,两次都以压倒的票数被否决了。

    丘志中问谢耀文会不会失去信心?谢耀文斩钉截铁般回答:“开始连我也不相信你会给我委以重任,不否决才怪呢i不过,我这个人做事从不后悔。”

    丘志中高兴地说:“这样,事情就好办了。什么事都有一个认识过程。比如农业上实行大包干,当初也受到很大的阻力。相信我吧!”

    谢耀文笑了:“你是我们公社的‘铁腕人物’,我有什么理由动摇呢!”

    第三次党委会,否定的意见还是压倒多数,除了黄刚,,陈震良=位副书记全力支持外,几乎都是反对意见。

    “我们公社有什么设备可以制造单车轮框?”

    “圆滚滚的单车轮框,又要外型美,又要负荷重,又要电镀好,这不是做竹簸箕框,不合标准,卖废铁都没有人要。”

    “要办厂,就去广州上海请几个专家来。要谢耀文这些在社会上流浪的人办厂;能放心吗?”

    “别的亏本厂都要调整下马,我们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社企办一位负责人说得更干脆:“党委如果要谢耀文筹建工厂,我声明:一不介入,二不过问,三不负责。”

    有些比较怕事的党委委员发言也提出:“自己不懂工业,没有发言权,不过,冒风险的事,党委书记也要认真考虑。”

    意见不多,但却很集中,也很尖锐。重要的是一开动表决机器时,丘志中的意见便被压倒多数否决了。

    在党的会议上,丘志中从来就鼓励大家各抒己见,敢于议论纷纷。大家吵吵闹闹,嚷了两天,意见归纳起来也无非两条:第一条,不相信雁洋公社能制造单车轮框,第二条,不相信“社会上的人”有能耐办工厂。党内办事,历来有一条规矩:先在党内物色两个思想好,作风正派的人出来,一个去当书记,一个去当厂长或站长、所长、场长。你丘志中当了那么多年的第一把手,一谈搞活经济就把规矩全忘啦!怎么那么冒险把谢耀文请到公社拜为座上宾?

    好啦!意见就是这一些,丘志中在第三次党委会上陈述了自己的看法:”要说大家反对公社富,那是不顾事实。不过,那些传统观念,那些极左流毒,我们头脑里严重不严重呢?就是这些框框,条条,把多少专家、学者、能人拒之社会主义建设的大门外。党内有能人,我们要挑出来,但是,党外有能人,我们也要重用。党员也不是一生下来就变成党员的。我们公社农械厂的负责人老赖就是党员,当过多年生产大队党支部书记,人也蛮老实。可是他到农械厂后没有这方面的才干,工厂老亏损,而谢耀文承包的机电修理门市部,却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大家开始安静下来。丘志中接下去说:“我是从117账号发现谢耀文这个人才的。论他们兄弟的实践经验,大家都比我了解。在理论上,我翻阅了他写的部分笔记。嚯,一本又一本的,足足二十大本。同志们,”丘志中越说越高兴,”要是过去学毛著,他记了二十本笔记,保险上京参加学毛著积极分子大会,胸前挂红花,围一群记者,照片,心得登报纸。可惜,可惜,他记的是技术理论。那就这样子吧,上不了省城京城,到我们公社当个技术顾问或技术能人总可以。”

    最后开动表决机器,勉强通过了。丘志中在谢耀文起草的筹建报告上面批示:“经公社党委研究,同意此报告,并任命谢耀文同志为筹建小组负责人。”

    接到公社党委批示的筹建报告,谢耀文二十年来第一次掉了眼泪。这是因为,漂泊生涯二十年后,他又重新回到母亲——党的温暖怀抱里。

    丘志中要求谢耀文用六个月时间筹建,半年以后开始投产。这要求不算太高,但也不算低。

    广东有几家自行车轮框厂。一家在肇庆,一家在汕头。蕉岭也有一间这样的厂,但是规模较小。丘志中对谢耀文说,无论工厂规模大小,都要讲质量,才有竞争能力。

    谢耀文把筹建工作分成兰大项目——基建、设备,人员培训。基建任务,他得到雁洋公社工程队的支持,老二卓文承担设备的设计和制造任务,蕉岭厂规模虽小,但路程不远,老五治文,老六安文带一批人去培训。总的建厂方针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汇报机械设备的时候,丘志中问。有没有详细的方案?从哪里找师傅,可节约多少?谢耀文回答:光轧钢卷的成型机,自己制造和新购置比较,可以节省九万多元。

    “技术力量呢?去哪里找师傅?这个大前提为什么你没有回答我?丢了这一大前提,哪里去省九万元?”丘志中目光锐利地看着谢耀文,谢耀文无法回避,连忙低下头来:“这……”

    “年轻人呐,不要回避这个问题。你们有五兄弟,都是农村机电行业的能人,有人称为‘五虎将’,有人诋为‘五霸’,为什么不可以发挥你们的人才优势呢?”

    谢耀文急忙说:“丘书记,什么问题都躲不过你的眼光,我是有这方面的顾虑。怕人家说成我们办的是谢氏兄弟厂。”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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